是神奇!比我们的石斧强百倍!”拖木回营的路上,他们唱起古老的伐木歌谣,声音粗犷而和谐,回荡在林间,如对祖灵的致敬。
营地边,阿涅赛已静静地铺好兽皮纸,用炭笔勾勒出第一辆车的雏形。她的笔触灵巧而果断:圆形的木轮,铁钉固定轴心,车架似独木舟般拱起,兼顾稳定与载重。“这种设计能承重几百磅,”她一边画一边解释,声音如溪水般清澈,“用兽脂润滑车轴,再搭配粗麻绳或牛皮索牵引,就能翻山越林。轮子可以用橡木心材雕琢,边缘裹兽皮防滑。”族人们围在她身旁,看着纸上的轮廓交头耳语,满脸惊奇。“这东西能滚着走?像风中的落叶?”一个少年低声说,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期待。阿涅赛微笑点头:“不只是滚,它能载着我们的希望,滚向更远的未来。”李漓走近,看着这简陋却划时代的草图,心中一震。原始与文明之间的桥梁,正从这些斧刃、树干与炭笔下悄然搭建。而他的部落,也终于迈出了真正“定居”的第一步。
李漓这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在欧洲人到来之前,美洲广袤的原野上从未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车辆。并非因为原住民缺乏想象力,而是因为缺乏一种根本性的前提:铁器。没有铁器,就难以砍伐坚硬的木材;没有木材,就造不出坚固的车轮、车轴与兽栏;没有车辆,也就无从谈起运输的革新。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历史片段:美洲原住民纵然精于狩猎与采集,善用自然万物,但始终停留在石器与骨器的时代。石斧虽能砍伐,却效率低下、易崩易钝;骨斧更是脆弱,面对橡木、云杉或热带硬木时,几近徒劳。这样低效的工具,注定难以支撑大型木工工程。轮子虽曾出现在玩具中,却从未延伸至实用领域——既无强壮家畜可供驾驭,也无强度足以承重的木结构来支撑运输工具。整个社会因此被禁锢在一种原始但均衡的秩序中,迁徙靠双脚,运输靠肩背,兽栏更是奢谈。
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铁斧,就像一把钥匙,撬开了这座沉睡千年的文明之门。它不仅带来了木材的开采,更带来了可能性的爆发。李漓望着那堆积如山的橡木与桦树,望着阿涅赛笔下的车辆图纸,心潮澎湃:有了车,就能大规模运输野米、熏鱼、木柴与帐篷;就能协同远行、搬迁、围猎,甚至在来年开春时,探索更远的土地。这将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转型,是人类从“背负”进入“驾运”的质变。部落的妇女们开始尝试组装轮子,她们用石刀雕琢木盘,铁钉嵌入轴心时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兽脂涂抹后,轮子转动如丝般顺滑。第一个原型车在营地中央成型:两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