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是众小主进宫的日子，各宫的赏赐如流水般送往各处宫苑，表面上是示好，实则是试探。

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来得最早，她捧着锦盒踏进承乾宫时，脸上笑得温婉，可那双眼睛却像两把尺子，不动声色地量着明姝的气色。待确认这位姝贵人确实面色惨白、身形孱弱，连行礼时都微微喘着气，她眼底的笑意才真切了几分。

"皇后娘娘说了，"剪秋放下赏赐，语气关切，"小主身子弱，得好生将养。这些燕窝、人参都是顶好的，您千万别舍不得用。"

明姝带着温柔的笑谢了恩，目送剪秋离去。

剪秋刚走，华妃身边的周宁海便到了。他来得急，去得也快，皮笑肉不笑地传了华妃的"恩典"，临了意味深长道："娘娘说了，承乾宫风水好，养人。小主只要记得这份恩，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

明姝依旧笑得无懈可击，待周宁海走远，才扶着春杏的手，缓缓坐在榻上，额角已渗出一层薄汗。

景仁宫内，皇后听完剪秋的回禀，指甲轻轻敲着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身子差成这样？"

"是，奴婢仔细瞧了，走路都喘，想必是药罐子泡大的。"剪秋递上茶，"娘娘当初想让莞贵人住承乾宫，离皇上近些，没成想华妃横插一脚。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坏事。"

"哦？"

"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物件儿，"剪秋笑得笃定，"皇上再新鲜，也有看腻的一天。"

皇后唇角微扬，没接话，只看着窗外那株半枯的海棠，喃喃道："但愿如此。"

承乾宫里，明姝看着满殿的赏赐，对春杏轻声道："都开箱验验，有问题的，锁进库房最深处，别让人瞧见。"

春杏应声而动，而暗处，几道身影无声掠过，将那些"有问题"的物件，一件件记在了心上。

这宫里的东西，哪有一样是真正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