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刚吹软了长安的柳枝,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便像一道惊雷,劈碎了紫宸殿的安宁。
东宫演武场的青石板被烈日晒得发烫,刘耀文的枪尖挑着红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猩红弧线。他刚将第三十名校尉挑落马下,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玄色劲装的护心镜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场边的侍从正捧着水囊上前,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得缩回了手。
三匹快马冲破东宫的门禁,骑手身上的驿卒符牌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马颈下的铜铃疯响,像是在催命。为首的驿卒翻身滚落时,膝盖在石板上磕出重重一声闷响,手里的牛皮信封沾着泥浆,封口的火漆印却完好无损——那是北境都护府的朱印,此刻却像一只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演武场中央的人。
“北狄破雁门关了!”驿卒的声音劈了叉,带着长途奔袭的嘶哑,“狼旗……狼旗已经插上城楼了!”
刘耀文的枪杆骤然砸在地上,震起的尘土迷了眼。他看见马嘉祺的贴身太监从回廊奔来,明黄色的腰牌在风里晃动,嘴里喊着“殿下有请”,声音里的慌张压都压不住。
东宫偏殿的冰盆早已化尽,水汽在紫檀木案上洇出浅痕。马嘉祺站在案前,手里捏着那封八百里加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被他攥出褶皱,上面“北狄铁骑三万,屠雁门守卒两千”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宣旨声,刺破了午后的闷热:
“镇国将军刘振邦,着三日内领兵出征!”
马嘉祺转身时,案上的烛台晃了晃,烛泪滴在舆图的“雁门关”三个字上,迅速凝成蜡珠。他拿起朱笔,在圣旨抄本上圈出“刘耀文”三个字——那是陛下御笔添加的名字,墨迹尚未干透,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这枚虎符,”他从暗格里取出一枚青铜虎符,符身刻着细密的云纹,“可调动雁门关五千精兵,是我私下为刘将军留的后手。”
刘耀文跪在冰凉的金砖上,接过虎符时,指腹触到上面的猛虎纹,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抬头时,看见马嘉祺眼底的红血丝比昨日更重,想来又是一夜未眠。“求殿下护好丁公子。”他重重叩首,玄色劲装下的肩膀剧烈颤抖,“若臣战死沙场,便将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