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小胡警官的描述,窝点抄出来的那些‘造旧’的石料子,那做工,那皮色,那绺裂做得,连请去掌眼的几个老阿吉(对长者的尊称),凑在灯下都打瞪眼!要不是漏给他们了底,还真可能当籽料给收了!
苏阳拧了把油门,摩托车的吼声盖过了车站的喧哗。
南关,到了。
青砖围墙圈起来的国营大厂就杵在眼前。
厂子那两扇厚重的绿漆大铁门紧闭着,门口却已乌泱泱蹲守了十来个人。
每人脚边都蹬着个鼓囊囊的白色化肥袋子,手里攥着十字镐,眼神跟黏了胶似的,死死扒在门缝里透出的厂区动静上。
这些“碎石客”,做的就是厂子嘴里“不值钱”的营生。
只等厂里机器一停,那些切割雕刻剩下来的边角碎料、疙瘩块块,连同磨盘底下扫出来的玉粉末末,会被杂工一股脑儿用地板车推出来,倒进大门外不远处那个早已填了半满的碎石大土坑。
等厂子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们手脚麻利得像梳头,在杂乱的废石堆里翻、拣、抠、撬。
挑出来的东西也各有门道,稍微齐整点的碎块,拿回去磨个戒面、车个生肖小挂坠;小拇指肚大小的零碎,攒起来打珠子穿手串;实在不成器的粉屑末末,也有二道贩子收去——听说掺在玻璃或者塑料里做假货,或者给某些药铺当什么镇惊粉。
这库尔勒玉器厂,确实是南疆响当当的国营大厂。
附近几个县的公家矿坑出的籽料、山料片子,许多都要拉到这里切割打磨。
厂子架子大、路子硬,正经好料都干不完呢,自然瞧不上这点“石渣渣”。
现在他们袋子里都沉甸甸的,看样子都有收获。
苏阳刚走过去,十几双眼睛就扫了过来。
“呦呵,新面孔。”
还以为是又来了新人跟他们抢活。
自然是充满了敌意。
不过,苏阳却冲他们笑道:“你们手里可有捡到黄口料?”
大家伙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刨活的就行。
有两个人立刻走了过来,敞开自己的化肥袋子。
“阿达西,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捡了个漏,捡到了一块上好的黄口料,你瞅瞅。”
苏阳看了一眼,里面黄黄润润的感觉,好像还挺对路子,“倒出来看看嘛。”
那人拎着袋子的两个角,一提,里面哗啦啦的倒出来一堆。
白玉、黄玉、戈壁料、水料都有,但没有一个是囫囵个的,都是切的边角料。
倒是有一个镯位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