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李元昊起兵时,屡屡攻入陕西四路,甚至威逼长安,而如今党项只有自守,没有进攻之力。
最后司马光奏道:“老臣以为,当效嘉祐旧制,与夏国修好。归还部分疆土,增岁币七十万,换边境太平。“
韩维对司马光的论点支持,他言道:“先帝大兴甲兵,始以问罪为名,既而收其地,遂致夏人有辞,违失恭顺。彼国之俗以不报仇怨为耻,今其国力渐复,必来攻取故地,若不幸复夺去,则先帝累年劳师所得,一旦失之,似为可耻。”
“兴师拒战,则边隙自此复开,臣恐兵连祸结,未有已时。臣窃思兵之不可不息者有三,地之不可不弃者有五……”
司马光道:“倘若夏国兴兵来犯塞,北人又贻书为请地,则失我机会,不可用矣。古人修德行仁,不计一时利害。何则?修德行仁之功大,世俗所计利害小,大小相去如天地之远也!”
“臣请复嘉祐,治平当初,与西人,北人尽复和睦。”
高太后道:“章卿为何始终一言不发?”
章越道:“启禀太皇太后,臣今日在读佛经,常在想有常无常的道理。”
高太后喜佛理,听章越引述佛经笑道:“章卿不妨试言。”
章越道:“僧肇曾言,人则求古于今,谓其不住;吾则求今于古,知其不去。”
“求古于今,是以有常而求无常,求今于古,则是无常求之有常。”
“此言何意?”帘后高太后笑着问道。
“譬如有人见黄河改道,便说'古之黄河不如此'——这是以今变求古常。“章越目视司马光,“而智者当思:黄河奔流千古,改道本是常态——这才是以古鉴今。“
司马光咳嗽,一旁韩维皱眉:“度之此言到底何意?“
章越向御座深揖:“太皇太后明鉴。“我们以史鉴今,不要以今鉴史。不要以千变万化的今,往古求之道理。而是要以古今恒常的道理,而求于今。”
“治国当循千古不易之理,而非刻舟求剑,强以古法套今事。”
众宰相们听来,同样是刻舟求剑,但章越与蔡确讲来却又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