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此非虚言,诸位殿下请看。”
周逍遥的声音清朗而沉稳,透过门扉传来。
他显然不是在照本宣科,而是在引导思考。
“昔日暴君凿运河,通南北,功在千秋,其志不可谓不大。然何以二世而亡,天下皆反?”
他顿了顿,“非其志不大,乃其行失本。征百万民夫,不顾农时,累死沟渠者枕藉;为巡游江南,造龙舟楼船,耗尽民脂民膏……”
“诸位殿下再看,”周逍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平实,带着一种扎根土地的踏实感,“京城郊外,春日农忙。农夫犁田播种,汗滴禾下,所求不过秋日一仓粟米,一家温饱。若此时官府强征徭役,误了农时,便是夺其口粮,断其生路。一家如此,十家百家千家呢?民心何安?社稷何稳?”
他将宏大的历史叙事,落到了最细微、最关乎百姓生死的农事上,让尊贵的皇孙们也能触摸到“民本”二字沉甸甸的分量。
他的话语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门外皇上的心坎上。
皇上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并没有打扰他授课,而是轻声道:“走吧。”
回去之后,皇上就立刻让人拟旨,擢升周逍遥为龙韬馆祭酒,之前的御史之职也还兼任。
陆弃娘并不知道这些,她正在挨骂。
“陆弃娘,你是不是下雨天没打伞,脑子进了水?”胡神医气得来回踱步。
他听说陆弃娘要去琼州,就开骂了。
“老胡,你喝口水。”陆弃娘笑着道。
萧晏得以保全性命,她这会儿觉得满天乌云都散开。
同女儿们分开是有千万般不舍,但是这已经是她能期盼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不喝。”胡神医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琼州——”
“我知道。哪儿哪儿都不好,但是萧晏必须去,那我也去。老胡,说真的,以后她们姐妹留在京城,也没什么亲人,就指着你帮忙照顾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得留在京城?”胡神医没好气地道。
“咋,京城还装不下你了?”陆弃娘同他开玩笑,和往日一样的语气,“你打算去哪里?”
“还不是被你害的?”
“我害的?”陆弃娘瞪了他一眼,“我怎么那么大本事?”
胡神医没有立刻回答,却看着她道,“真的决定要去琼州了?不改了?”
“决定了,不改了。要是不去,要么就是守寡,要么就是改嫁,我都不想。”
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