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那本笔记——页边开始泛黄,字迹一笔一划剥落,墨痕回卷,纸张脱层,像是在被时间一点点‘反悔’。我听见它在说话。”
司命低声出声,像是从胸腔深处被拉扯出来的一句咒:“……他,在说什么?”
格雷戈里闭上眼,声音细得像一只手在夜里翻过了某段被封印的历史残页:
“吾以神明之名。”
“借你们之岁月——炼我之真名。”
“时间,是我之教义。”
“你们,是我之钟摆。”
“你们的记忆,是我之钟声。”
“你们的青春——是我之供物。”
那不是诗,也不是咒语。
那是死亡的结构式,在他的口中被缓缓重述。
火堆猛然一跳,一串炭火冲天而起,在夜色中仿佛被点燃的绝望神经——如同“世界自身的一次痉挛”。
风不再动了。
火光却像在呼吸,跳动着时间最后挣扎的节奏。
没有人出声,连塞莉安也一改往日的讥笑神情,只低头凝视跳动的火焰,
像是意识到——这火,正舔舐着某种过去留下的诅咒。
“那一刻——我听见时间的声音,在我脑内‘咔咔’作响。”
格雷戈里的声音低哑,却沉得如铁,像是命运亲手钉进夜色中的钉子。
“不是幻觉,不是比喻。”
“是每一个细胞的‘死期’,被同时通知我。”
“不是‘将死’,而是‘现在就该死了’。”
“我看见自己的指甲疯长又脱落,皮肤在几秒钟内开裂、再生、结疤,
头发以崩裂的方式一缕一缕从头皮坠落,然后在地面重生,再度斑白。”
“我在数秒内——轮回了自己三十年的人生。”
“我试图咏唱术式,想用卡牌为自己写一个喘息的剧本。”
“可就在我张嘴的那一刻——我的舌头,已经属于‘过去’。”
“我连语言都无法再拥有。”
他说到这,闭上眼睛,像是终于放弃了和那一段历史对视。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黑。”
“不是夜晚的黑,而是‘没时间存在的黑’。”
“像是所有颜色都从世界的画布上被‘抹除’,连自己是谁都成了一个未定义的词条。”
“再睁眼的时候。”
“灰塔,已经——塌了。”
他缓缓举起左手。
那是一只枯槁的手掌,掌心有一块形状不规则、似被灼烧后的树瘤一样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