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香妃安排的小驿馆,没说话,只把竹简摊在桌上。
“你们说他叫宗师?”
香妃安排的线人只是低头,不敢答话。
郑惟也没再问,掏出一本旧书翻了几页,然后用一根细绳把发束起。
“那我就让他—封卷!”
封卷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写驳,不是批教,而是要从逻辑、文理、历史、信据、语义五个角度,逐一将对方讲的每一页、每一句都“封死”。
被封之后,这套讲法哪怕还在,听众也会觉得不通、虚、可疑,慢慢就传不下去。
这在文人之间,叫“破流”。
破一个流派,不需要杀一个人。
只需要让人觉得“听他没用”。
郑惟用了七天,写成《休讲录》三篇,共计四万七千字,从顾休的《星律》七卷中抽出五十七段,逐段批驳,措辞不火,文气极稳,全篇不带辱骂,却字字沉重。
第一篇只在香妃安排的三处书坊私传。
第二篇在蔡州三家私学中流出。
第三篇,是秦浩亲笔写序,印于秦地官印馆,以“旧学存正,拒伪续真”为名,大规模传至中原。
这场字杀,就此拉开。
张青松第一次看完《休讲录》之后,只说了一句:“重!”
香妃也皱眉:“不带骂,却字字阴!”
“这才是笔术杀伐之道!”
“顾休讲的不是学,是话术,是拿古词旧章绕出新意,顺着天命、王道、民心三个方向扯出‘可换可转’的道!”
“而郑惟这一篇,字不扬理,却把所有‘换’的前提一个个封死!”
“民不可乱,王不可换,天不可问!”
“言之不明,不明即伪!”
“讲者不明,徒增邪道!”
张青松点头:
“这文一出,顾休那边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