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信,终于是来了。
却是暗卫的密报,而非她的只言片语。
苏培盛呈上那封火漆密封的密信时,胤禛正在用晚膳。他瞥见信封上"暗卫甲字三号"的印记,筷子一顿,随即放下,接过信时竟有些手抖。
"她出事了?"声音是强压的平静。
"回王爷,姑娘安好。"苏培盛低头道,"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敢细说。胤禛却已等不及,撕开信封,抽出三张薄纸——
"阮姑娘于院中海棠树下呆坐半日,未绣一针,目光始终望向京城方向,垂泪不止。"
"阮姑娘夜不能寐,咳疾复发,所服汤药皆不见效。郎中言,此乃忧思成疾,心病难医。"
"阮姑娘拒收绸缎庄送来的料子,说'我这样的人,不配用这些好东西'。又将银票原封不动退回,道'无功不受禄'。"
字字句句,如针如刺,根根扎在胤禛心口。
而最后一张,是半张素笺,没有一个字,却被水痕浸得发皱,斑驳的泪渍在纸面上晕开,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胤禛攥着那几张纸,指节攥得发白,反复看了三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仿佛要从那些墨色里抠出她的模样来。他盯着最后那张空白的泪笺,眼前浮现她伏在案前,提笔又放下,最终只能任由眼泪打湿纸面的模样。
"苏培盛。"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奴才在。"
"研磨。"
"是。"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洒金笺,提笔却久久未落。墨汁在笔尖凝成一滴,摇摇欲坠。他想起她那句"我这样的人",想起她望着京城方向的泪眼,胸腔里那颗冷硬了多年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又疼又痒。
终于,他落笔了——
"明姝卿卿:
展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