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涂涂改改的字迹,都化作了满地灰烬。
消息一出,朔京城里的先生们气得吹胡子瞪眼,聚在茶馆里说起这事儿,无不拍着桌子骂那纵火犯缺德……
“好端端的东西,烧它作甚?这不是断了教育后辈的凭据吗?”
有人痛心疾首,说那手记是贤昌馆的念想,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可与先生们的怒不可遏相比,学馆里的学子们却是另一番光景。
起初听闻藏书阁失火,众人还跟着揪心,待弄清被烧的是禾将军的手记,先是一阵愣神,随即不知是谁先低笑了一声。
接着,窃窃私语便像春草般蔓延开来,到最后,竟演变成了不约而同的欢呼雀跃。
有的拊掌大笑,有的偷偷比了个手势,还有的互相使个眼色,眼里满是如释重负的轻快。
毕竟,谁没被先生指着那手记念叨过“要以勤补拙”呢?
谁没在挑灯夜读时,被先生拿“禾将军当年如何如何”来鞭策呢?
如今那最直接的“证据”没了,往后先生们再说起“勤能补拙”,总少了些实打实的凭据,学子们肩上的担子,仿佛也轻了几分。
只是这场火,烧没了旧纸堆里的痕迹,却把朔京城的议论烧得更旺了。
人们茶余饭后都在猜,那纵火的汉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他烧书是无意为之,还是另有隐情?
可逝者已矣,再深的疑惑,也随着那场大火的余温,渐渐散在了朔京的风里。
禾府上,暮色已悄然漫进窗棂,将书房里的陈设晕染得有些模糊。
禾如非端坐于紫檀木书桌之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那枚冰凉的玉佩,触感细腻却令人心生寒意。
他的目光深沉而静谧,如同一潭幽暗的湖水,缓缓落在垂首立于下方的手下身上,似要将对方的一切心思洞穿。
禾如非你是说。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却隐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意味,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悄然间透出几分压迫感,让人无法轻易忽略其中暗藏的锋芒。
禾如非派出去那几个纵火的死士,竟是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手下腰身弯得更低了些,语气恭敬而肯定……
“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