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醒来时,窗外的天已泛白。
左臂的伤口被仔细包扎过,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传来药草的清凉。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东宫的偏殿,身下是熟悉的云锦褥子,上面绣着缠枝莲的纹样——那是他去年送给马嘉祺的,说“殿下睡硬床对腰不好”。
殿外传来雷暴般的怒喝,震得窗纸都在颤。他挣扎着坐起身,听见陛下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盛怒的火气:“你私放粮草,勾结朝臣,还敢瞒着朕!马嘉祺,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揪。他披了件外衣,悄悄走到屏风后,透过缝隙往外看——陛下坐在临时搬来的龙椅上,明黄的龙袍衬得脸色铁青,手里的奏折被捏得变了形,边角都卷了起来。
马嘉祺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玄色常服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想必是昨夜急着处理军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株被风雪压弯却不肯折断的竹:“儿臣私放粮草,是因冀州灾民易子而食,父皇若见了那场景,也会心疼;儿臣勾结朝臣,是为查清二皇子通敌之罪,若此事败露,大启危矣。”
他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求父皇为丁太傅平反,还丁家清白!”
“你还敢提丁家?”陛下将茶杯砸在他脚边,瓷片溅起的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小小的红点,“若不是看在你平定叛乱有功,朕今日就废了你这太子!丁显通敌的证据确凿,你还要为他翻案,是不是被丁程鑫那小子迷昏了头!”
马嘉祺的肩膀微微一颤,却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丁太傅是忠良,儿臣以太子之位担保。若父皇不肯平反,儿臣愿卸去储君之位,只求还丁家一个公道。”
“你!”陛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马嘉祺说不出话。
丁程鑫躲在屏风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马嘉祺背上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明黄的地毯,像一朵绽开的红梅。昨夜他昏迷时,恍惚听见马嘉祺对贺峻霖说:“无论陛下怎么罚我,一定要保住阿程。”原来那时,他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陛下息怒。”张真源拄着拐杖走上前,断臂的袖子在风里飘动,“二皇子通敌的密信已找到,上面写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