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伸出手腕。他的手腕很瘦,骨节分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带着病态的脆弱感。苏静姝三指搭上他的寸关尺,指尖微凉。她的神情专注,摒除一切杂念,只感受指下那微弱而紊乱的脉象——沉细无力,如游丝,时而急促,时而迟滞,先天心脉受损之象极为明显,又因久病缠绵,肺气亦虚,兼有痰湿瘀阻。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几分。
诊脉间,顾砚书的目光一直安静地落在她脸上。不是冒犯,更像是在欣赏一幅意境深远的古画。
他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心,那是医者面对棘手病症时的专注。
也注意到她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时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为她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顾砚书苏先生眉头微锁,可是砚书这病……颇为棘手?
他轻声问,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苏静姝收回手,抬眼看向他,
直言不讳
苏静姝先天心疾,沉疴已久,肺气亦弱。
苏静姝缠绵难愈,需长期精心调养,更要静心凝神,切忌劳心伤神。
她顿了顿
苏静姝山长这书院事务繁杂,思虑过重,于病体百害无一利。
顾砚书闻言,非但没有沮丧,眼中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
顾砚书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书院是家父心血,亦是砚书心之所系。
顾砚书若因惜命而弃之不顾,与行尸走肉何异?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