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虽再未提及,到底生了退让之意。
此刻对着杨坚的目光,杨忠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依你。”
他肯爽快答应,倒在杨坚意料之外,随即趁热打铁,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他手中,“母后的这枚玉佩儿臣曾经丢失,如今寻回来,时常带在身上。此去洛州,情势凶险,倘若不慎丢失,将成终身之憾。还请父皇替儿臣暂时保管。”
杨忠顺手接过,手指触到温热的玉佩,像是触动旧时温柔的记忆。
自惠王妃过世后,他也有许久不曾见过这枚玉佩,思及数年阴阳相隔,一时惘然。
将玉佩托在掌心,挑起坠着的香囊时,熟悉的针脚绣工,爱妻的手艺,他自然熟悉无比——如今他贴身佩戴的东西,还有许多是当年惠王妃闲时做的,虽陈旧,却熨帖。翻看香囊,思绪悠长,忽然动作一顿,瞧着那针线稍新的蝴蝶,“这是?”
“儿臣从前遗失香囊时,是被独孤伽罗捡到,珍藏保管。后来香囊磨损,她便绣了这蝴蝶,浑然天成,也合母后的喜好。父皇——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杨忠愕然,瞧着那蝴蝶,半晌无话。
杨坚也没打搅,留他独自在内殿回味旧事,悄然告退。
建章宫离皇宫极近, 杨坚回去清点了裴矩选出的人手, 便迅速折返麟德殿。
麟德殿中, 杨忠安排左骁卫大将军黄彦博带领两名中郎将随行,另从左骁卫中选了两百名精锐, 同杨坚从建章宫左右卫率、内率点选的百余名侍卫一道,以仪仗、宿卫、侍从的名义随行。
杨坚本就打算以风雷之势突袭,打得刘昉措手不及,故未张扬此事, 凭着杨忠一道口谕,同黄彦博一道在麟德殿辞行, 便往丹凤门外走,欲带兵出行。
初冬深宫, 满目萧然, 杨忠站在麟德殿前,身旁是宫装鲜丽的乐平公主。
直到墨色披风远去,乐平公主才偏头看向杨忠。将近五十岁的人,早已不像记忆中年轻俊朗、挺拔伟岸, 淮南的数年风霜,朝堂上重重压力, 让杨忠早早就添了白发, 沉肃的眉目间有浅浅皱纹。
方才当着杨坚和黄彦博的面,他还是威仪帝王, 此刻却盯着杨坚的背影,半晌没动。
乐平公主牵了牵他的衣袖, “父皇,外面风冷,进殿里去吧?”
杨忠收回目光,忽然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乐平公主陪着他往里走,宽慰道:“皇上办事向来有分寸,先前北凉大军压境,他扛着那样重的压力去议和,不也打了很漂亮的一仗吗?儿臣纵然不懂朝政,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