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霜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又拿调羹给她舀莼菜豆腐汤喝,叮嘱杜恒霜,“这里的小鱼没有像咱们府里剔刺,大少奶奶小心些,别卡了喉咙。”
“淮南就不说了。我前些日子进城,看见城外密密麻麻好多的流民,都是从淮南逃难来的,拖家带口,许多人饿得站不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诸素素想起那时候的情形,还有些心悸。
知画坐下吃饭,跟着道:“是呢。昨天牛嫂子说,咱们庄子外也来了几拨流民,想卖身的、做活的,都有,只要给碗饭吃,做什么都肯。牛嫂子心善,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饼,才将打发走。”牛嫂子就是这里庄头的儿媳妇,一直待在这里给杜恒霜她们做饭,是个爽快人,也很熟悉了。
杜恒霜点点头,“都是可怜人,能帮就帮一把。谁没个坎呢?过去就好了。”
诸素素笑了笑,自己也舀了一碗汤喝。
三个人正说说笑笑,就听见外面的天空又响了一声炸雷,期间似乎还夹杂着人的呼喝声。
“那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没有?”杜恒霜跟钱伯习过武,耳朵尖,敏锐地听见有些不同的声音。
诸素素和知画都偏头听了听,摇头道:“我们没有听见。”
杜恒霜笑了,以为自己是大病初愈,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就没有再说话。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完饭,正要起身收拾桌子。
啊――!
又一声惨叫传来。
这一次,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杜恒霜霍地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不好,出事了。”
诸素素和知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这个院子的大门唰的一声被人推开。
正好一道闪电亮起来,她们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踉踉跄跄进来的那个人浑身是血,似乎染成了血人。
杜恒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因走得急了,她的斗篷随风飘扬,像是暗夜里盛开的一朵雪莲花。
诸素素和知画连忙跟在她后面,走出屋门。
杜恒霜走在前面。已经认出来,躺在院门口浑身是血的血人,正是她们刚才提到的牛嫂子。
“牛嫂子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谁把你砍成这样?”杜恒霜蹲下身,伸出手往牛嫂子脸上抹了一把,露出牛嫂子姣好的容颜,沾了杜恒霜一手的血。
“……大少奶奶……快跑……流民袭庄……他们都不是人啊……”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牛嫂子脑袋一歪,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诸素素快步走过来,探了探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