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映衬得他身形愈发孤峭,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
清隐道人?!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这没把知知梦到,倒是把清隐道人给梦到了!当那张清癯俊逸、在流动的雾气中愈发清晰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脚步一滞,硬生生钉在了原地,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错愕瞬间将我淹没,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模样的确是清隐道人的模样,可是那身形,那姿态,与我历次见到的清隐道人截然不同,给我一种高人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只见清隐道人神色从容,手中握着一支粗壮的毛笔,潇洒地在手里挽了一个圈。笔尖残留的、仿佛尚未干涸的暗红痕迹在雾气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光。
而后,他随手就将这支毛笔,斜斜地插在了自己后颈的衣领之中,只在脖颈处露出了一个笔头,面带微笑地望着我,躬身向我行了一礼,口中说道:清隐见过“财神爷”!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使劲眨了眨眼,望着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的清隐道人,赶紧回了个礼,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清、清隐道长,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清隐道人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浅笑,目光却深邃得仿佛能穿透这迷蒙的雾气,直抵人心。他开口说道:对“财神爷”您来说,或许是在梦中神游。可对于小道而言,此刻此地,却再真不过了。
呃——?!他说的什么意思?!清隐道人的话听起来让我感到有些费解,我茫然地望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虚实之间的界限。
清隐道人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困惑,他朝前轻盈地迈了一步。随着他的脚步落下,周遭那些白色雾气如同活物一般,无声地、迅速地退散开来,露出了松树旁那张古朴的石桌。
他缓步走到石桌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冰凉光滑、带着湿气的桌面,动作异常轻柔。悠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面,轻声说道:小道自六岁稚龄起,便在此处,追随师父修习符箓之道。每日于这两峰之间,脚踏铁链,往来穿梭。演符于坛,召将役神,摹其形,存其神,结其煞,通其幽。寒来暑往,一十八载。
他的声音里没有炫耀,只有一种追忆的缥缈,一丝淡淡的、沉淀了岁月的疲惫,在这寂静的崖顶轻轻回荡。
这十余载,常感枯寂难耐,只盼有朝一日能离了这方寸之地,去看看山外那红尘万丈。他抬起眼,回身朝着被雾气遮蔽的虚空望了望,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划过,嘴里继续说道:可如今,真到了要离去之时,未曾想,竟是如此的万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