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直到前几日,娇娘伏跪在他身旁请罪,字字都像穿云箭一般,落入他耳里,血淋淋的。
她说:“当时夫人病重,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就想趁着最后的时间,见见往日故人...夫人才刚提,想和自己师兄一叙,老爷就勃然大怒,气得脸色都白了。还说...有他在,夫人别想出这个门一步。”
“但其实...夫人当时,已经没有力气下榻了。”
宇文成都闭上眼睛。
思绪已经疲惫,只能无力的想...被病症所困,所以才建此铁栏...
父亲...宇文化及...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他被黝黑酸涩的记忆裹挟,耳朵听不见前方人言语,只觉得人面兽心的怪物在自己耳边盘旋,呼出来的是腥风,露出一条肮脏、腥臭的舌头,似乎叫嚣着,要将正直碾碎虚伪,善良撕作假笑。
就差一瞬,就要将黏湿的舌苔贴上自己。
成都觉得自己衣袖一沉。
这感觉太轻,正当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衣袖又是一沉。
轻轻的,细微的,沐雨春风般的。
成都猛然从淋漓的记忆里抽身,低眸去看。
小姑娘眨着圆滚滚的杏眼,长而浓的睫毛后面,瞳仁微颤。
如意拽了两下,见人回神,便忧心的小声道:“成都,你可还好,你额头都在出汗。”
宇文成都缓过神来,才发觉哪只额上,他整个身体已然是冷汗津津。
“我没事,放心。”
他将字句含糊在齿间,落在如意耳中,更像一声轻而缓的叹息。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只能跟着心疼。
正偏头看着,就听前面独孤氏和宇文化及的谈话中,喊了成都的名字。
如意连忙收回视线,微微偏头。
“成都,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你可是真的同意了?”独孤氏笑着道,看起来心情煞好,和方才对着太子,眉目凌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宇文成都眉心微蹙。
“方才皇奶奶和...宇文大人,在谈赈灾的白面变成糠粮的事。宇文大人说,赈灾不利,是他之过。今日在御书房里,晋王殿下请命再去赈灾,宇文大人已经向皇爷爷提议将你带着。”如意连忙上前,小声跟他解释道。
成都轻轻点头,表示听懂了。
落在皇后眼里,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在答,他是自愿请命的,旋即笑开道:“荆南蝗灾肆虐,荆北又紧邻库莫奚,百姓难以安定。宇文小将军能有这份心,本宫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