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西域都护府的夯土城墙染成赤金色,箭楼高耸的轮廓在戈壁热浪中微微扭曲。
此时的西域都护府已经成为了扼守丝路咽喉的军事要塞,外墙以三层柽柳枝夹夯黄土筑成,每丈便嵌入一道碗口粗的胡杨木骨架,使城墙能抵御投石机的连续轰击。
都护府正门设三重防御:外层是可升降的包铁闸门,中层悬着布满尖刺的狼牙拍,最里则是需二十名士卒才能推动的巨型塞门刀车。
城墙马面上,弩手们正在调试射程达三百步的蹶张弩,青铜望山反射着冷光。角楼里堆放的滚木礌石浸透了火油,随时能化作烈焰屏障。
穿过瓮城进入内院,夯土台基上矗立着都护治所。
三进院落采用汉地抬梁式结构,却因西域风沙而将檐角压低,青灰筒瓦下暗藏排水陶管。
正堂前竖着十二面赤底黑字的符节旗,在干燥的空气中纹丝不动。
后院粮仓以芦苇席隔潮,陶瓮里的小麦足够支撑半年围城。
校场东侧,工匠正在用红柳枝编织城砦,这种西域特有的“柴笼墙“既能快速构筑工事,中空结构又可缓冲箭矢冲击。
戏忠的书房就在西域都护府的中院东侧的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当中。
屋内昏暗,只有点燃油灯才能看清楚眼前的账目。
戏忠低着头,认真仔细的看着每一笔进出的记录。
在每一笔异常的情况后面,戏忠都会提起毛笔,然后认真的进行标注。
其实发现这些账目的问题也并非是戏忠真的仔细过目过账目。
账目都是由小吏定期梳理,然后再经过专门的先生汇算得出。
只不过有一次戏忠在查看账目的时候,发现了一笔异常。
账目上记载,九月初,贩盐商队途经一处河流,因为上游暴雨导致河水太大,因此运送精盐的马车被冲走十几辆,损失十几辆马车还有精盐。
按理来说这种损耗再正常不过了。
多雨季节,下雪,山崖滑坡,这种情况都十分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巧合的是,这一笔损耗记载的日期,戏忠正好在这条河流上方巡视。
而且戏忠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上游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过雨了,河道落下了半米多,都已经露出了干枯的河床。
在发现这一笔异常的时候,戏忠怕自己记错了,于是叫来了当时的随行人员。
经过随行人员的确认,的确是如此,当时的天气的确半个月没有下过雨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戏忠又派人去当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