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试了试音,随后放开了嗓门:
“吉时到——!大伙儿都往后靠靠,腾出地方给新人拜天地咯!拜完就开席,热菜就要出锅啦!”
大家伙儿呼啦啦向后退开,在推搡中为新人腾出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央的方桌上供着菩萨,苏老娘从屋里拿出三根香点上,恭敬的插在香炉里。
在张军的高声呐喊下,新人开始拜起天地。二老坐在桌前,望着跪拜的苏阳和新媳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自家儿子成家立业,心中百味杂陈。
去年今日,家里还在为苏阳成亲的彩礼钱愁得睡不着觉,东家借西家凑,急白了头发。
就这土墙矮屋的条件,自家那倔儿子真能讨上媳妇么?想都不敢想!而眼下这光景,院墙外头挤着探头的邻村亲戚,院里人头攒动,锣鼓点子敲得震天响,娶回来的还是水灵灵的城里姑娘........这一切,真像一场抓不住边儿的梦。
“他娘,你这会儿淌眼泪算咋回事嘛?叫人笑话!快、快笑笑嘛!”苏老汉臊得慌,使劲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压着嗓子提醒。
“俺高兴嘛!”
给爹娘磕完头,二老起身退到边上,让出正位。苏老娘眼泪鼻涕还没擦干净,就赶紧颠着小脚回里屋给供着的菩萨上了一炷香,嘴里还念念叨叨。
苏阳便来到马学五跟前,让他坐在中间,拉着古丽的手又磕了一个头。师傅这个称谓,这年头堪比再生父母,当的起这一拜。
马学五欣慰的看着苏阳,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他们。
拜堂仪式总算圆圆满满结束了。
张军“噗噗”吹了两下喇叭筒,一路小跑来到后院伙房,扯着嗓门吼:“老杨师傅!菜咋样了?时辰到了,前头几百口子都等着开饭呢!”
“起锅喽!”老杨嘹亮的嗓音夹杂着锅里“滋啦”的爆响传了出来。
张军闻声像得了令,立刻“噌噌”两步蹿回院中央,再次举起喇叭吼得声嘶力竭,调门拔得更高:
“开席!各路乡亲都找地方坐下咧!带娃的抱好自家娃娃,看好碗筷莫挤碎!座位不够的就近凑合,远来的新友邻多包涵,按咱们规矩,俺们这就发喜糖嘞,人人有份,图个吉利!”
话音未落,人潮水般涌向广场上、路边的席面。
按说今天不逢集。
可不知怎的,村口那块平时空着的巴扎地界,像变戏法似的支起了不少小摊:
吹得鼓鼓的彩色气球、缠在细棍上的白云朵棉花糖、木头刻的陀螺哨子,还有切糕、麻糖、瓜子......小小的集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