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观的身体,一点都不娇弱,反而皮实得很。
这一次的喷血,非是这噩耗本身。
实是这些天积在心中的郁气,以及他凭着自己强大的威信一意孤行,都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胖脸之上。
仿佛还有个声音在而旁戏谑低语。
老家伙,你又被耍了!
十五处驿所的全军覆没,本已足够令人痛彻心扉。
这种翻来覆去的被人贴脸羞辱,则更令他羞怒交加。
他董观坐镇二州数十年,掌握数千万人生死,这样的体验,有多久不曾体验过了?
岂有此理,岂——
感受着口中浓郁的血腥味,董观紧咬着腮帮,一言不发的往军营走去。
回到主帐,刚一坐好,一众人等便已无声跟随在他身后,鱼贯进入帐中。
一个个按照平日里习惯的位次规矩站好。
董观那如死鱼一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
“……现在,你们有什么建议?”
到了现在,从事后的眼光去看,董观凭一己之力推行的计划,有着明显的疏漏。
或者说,“一厢情愿”的观念太重。
彼时,被怒火蒙了心智的董观,就像是一头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的凶兽。
即便有人发现了不妥,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顺应他的心意。
现在,现实冰冷的巴掌狠狠拍在董观的胖脸上,将他打醒过来,也终于有人敢说话了。
董观的目光在帐中扫视一圈之后,落在一名颌下有三缕疏髯的男子身上。
这男子在沉默了几秒之后,上前一步,拱手道:
“君上,我有话说。”
“讲。”
“我能理解您想要将这伙顽贼碎尸万段的心情,但现在这样的做法,却并不妥当。”男子道。
“哪里不妥?”董观问。
男子沉默片刻,轻声讲解起来。
昨夜,敌人趁着董观将全部的精力,和大量兵力都聚集在“咽喉水道”周遭的机会,直接将玄青海东岸十五处驿连根拔除。
说来动静不小,但真要算兵力损失,倒也还好,勉强也在董观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每处驿所都有规模四到五百的铁骑驻守。
总加起来,十五处驿所折损的铁骑规模,在七千骑左右。
轻易就被对方得了这样的战果,固然有敌方巧妙使用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样的策略技巧。
同样也暴露了董观想要用手中铁骑化作“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