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内,沈南乔蜷在冰冷的锦被里,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块光润微凉的象牙腰牌。
牌面上“陆沈氏南乔”几个小字,在窗外透入的稀薄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冷光。
白日芙蕖那平淡无波的一句“娘娘准了,请陆夫人明日午后觐见”,在沈南乔听来不亚于仙音!
沈知念那个贱人,终究是被她这副幡然悔悟的可怜相骗过去了!
她终于撬开了那道铜墙铁壁般的宫门!
沈南乔明艳的脸庞,在阴影里扭曲出兴奋的弧度。
“修郎……”
她低喃出声,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颤音,指尖下意识探向身侧的锦褥。
空的。
沈南乔瞬间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
枕畔冰冷,被褥间只残留着昨夜疯狂后,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修郎却早已离去,像一场短暂而灼热的幻梦。
巨大的失落感兜头罩下,将沈南乔心中的那点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所有的激动,骤然没了倾诉的地方,憋闷在胸口,沉甸甸地坠着。
沈南乔只能死死攥紧腰牌。
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才勉强压下她喉头那股酸涩的哽咽。
修郎不在。
这份她用尽浑身解数,忍着锥心刺骨的屈辱,才换来的进展,竟无人与她分享。
沈南乔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
翌日。
她坐在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精心描画的脸。
沈南乔特意选了最素雅的衣裙,发髻间仅簪一支银色步摇,务必将病后初愈,洗尽铅华的柔弱演到极致。
绿萝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衣襟,大气不敢出。
她觉得夫人今日的眼神,沉得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
“走吧。”
沈南乔很满意今天的打扮,起身出门。
车轱辘碾过京城深秋清冷的街道,抵达巍峨宫门时,日头已略略偏西,正是沈知念恩准的午后时分。
朱红宫门高耸入云,沉默地矗立在深秋高远的晴空下。
两侧持戟的禁军甲胄鲜明,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影,带着无声的威压。
沈南乔扶着绿萝的手下车,递上腰牌。
守门的侍卫验看无误,却并未如她预想般立刻放行,只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她在一旁等候。
起初,沈南乔尚能维持着恭顺沉静的模样,垂首立在宫门巨大的阴影里。
深秋午后的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