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乐声悠扬,贺词不断。
顾锦潇端坐其中,如同最沉默的磐石。无人能从他古井无波的琥珀色眼眸中,窥见一丝一毫波澜。
轮到沈南乔献礼时,殿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过去,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毕竟沈家姐妹不睦的事,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了。
沈南乔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怨毒,换上一副恭顺柔弱的神情,在沈茂学隐含警告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她今日的打扮素雅低调,身着藕荷色素锦衣裙,发间仅插着一支珍珠步摇。与满殿珠光宝气的命妇们相比,显得格外朴素,甚至透着一股刻意示弱的苍白。
沈南乔身后跟着同样紧张的绿萝。
两人手中捧着一个约莫半人高的紫檀木锦盒,盒盖未开,已能看出贵重。
沈南乔步履轻盈,走到御阶之下盈盈拜倒,姿态放得极低:“臣妇荥阳知县陆江临之妻,沈氏南乔,恭贺宸贵妃娘娘芳辰华诞,愿娘娘福寿安康,恩泽绵长!”
她的声音轻柔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仿佛饱含了无尽的悔意与期盼。
沈南乔抬起头时,眼眶恰到好处地泛着红,眼神里混杂着敬畏、委屈,和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臣妇自知从前言行多有不当,辜负了宸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这些日子,臣妇在避暑山庄静思己过,每每想起过往,心中实感惶恐不安……”
说这话的时候,沈南乔示意绿萝打开锦盒的锁扣。
盒盖掀开,里面赫然是一座嵌螺钿镶百宝的“万福万寿双面绣炕屏”。
屏风框架是上好的紫檀木,打磨得光可鉴人,镶嵌着螺钿勾勒的祥云纹路,其间点缀着各色宝石,流光溢彩。
最珍贵的却是那两面巨大的绣屏,一面是“万福”图,上面的蝙蝠、佛手、寿桃等吉祥纹样栩栩如生。
另一面是“万寿”图,形态各异的篆体“寿”字排列组合,精巧绝伦。
双面绣工细腻非凡,针脚密实,色彩过渡自然。显然是出自顶尖绣娘之手,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这份礼物,价值不菲,心思也足够贵重!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以陆江临那刚起步的荥阳知县身份,和陆家的微薄家底,绝无可能备下此等厚礼,这必然是沈尚书的手笔。
“此物……此物是臣妇的一点心意,恳请宸贵妃娘娘笑纳。”
沈南乔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目光殷切地望着高座上的沈知念:“臣妇不敢奢求娘娘宽宥,只盼娘娘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能……能容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