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入诏狱,留他一口气——本王要他亲眼看着,何为真正的‘正统’。”
回程马车上,朱标望着窗外细雨,久久不语。
朱瀚将一卷密册抛入他怀中:“江南书院共七十二家,像寒山书院这般藏污纳垢的,至少有三成。殿下可知本王为何不直接查封?”
朱标翻开密册,见其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各书院与朝中官员的往来:“王叔是想……放长线?”
“不错。”朱瀚指尖轻点密册某页,“刑部侍郎韩明之女,嫁入苏州徐氏;户部主事周彦,其母族与白鹿书院交好。殿下若要动书院,便要先斩断这些暗线——明日你便以‘代天巡狩’之名,召江南六州知府入行辕。”
朱标握紧密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王叔是要我当着他们的面,烧了这《万民书》?”
“不。”朱瀚忽然勾起唇角,“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将《万民书》与各州赋税账册并置,再问一句:‘诸位大人,可愿与本王共阅?’”
朱标怔住,随即恍然——那些账册中,早已被朱瀚安插的暗线做了手脚,稍一比对便能戳破《万民书》的谎言。
此举既显太子仁德,又震慑群臣,更将书院与官场的勾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王叔……好计。”朱标垂眸,声音却有些发涩。
朱瀚望着他,忽然轻叹:“殿下可知,本王为何从不教你‘仁厚’?”
朱标抬头。
“因为真正的仁厚,从来不是妇人之仁。”
朱瀚掀开车帘,任细雨扑面而来,“你今日烧了《万民书》,明日便有十万《万民书》从江南各州涌出;但你若能让天下人看见——太子连伪造的民意都敢直面,又何惧真正的谏言?”
朱标怔怔望着皇叔的侧脸,忽觉那素日玩世不恭的眉眼间,竟藏着比父皇更深的孤绝。
三日后,金陵行辕。
朱标当着六州知府的面,将《万民书》投入火盆。火舌窜起的刹那,他忽然开口:“孤听闻,寒山书院山长陆九渊,昨夜在诏狱中自缢了。”
堂中诸人面色骤变。
“孤还听闻,他死前写了一首诗。”
朱标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笺,轻声吟道,“‘十年寒窗为谁忙?一朝梦醒见黄粱。莫道书生无胆气,敢教日月换新章。’”
他抬眸,目光如电:“诸位大人,可愿为孤解一解这诗中真意?”
满堂死寂中,朱瀚倚在屏风后,唇角微扬。
行辕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六州知府皆垂首而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朱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