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蜀郡,通蜀大道。
李典与吴兰率伏兵正潜藏在古道侧崖之畔。
他们看着一支残军艰难前行。
破损的旌旗耷拉在枪杆上,暗红血迹混着泥浆凝成硬块,被风卷得簌簌剥落。
士卒们铠甲歪斜,半数人拄着断矛当拐杖,伤口似有脓血渗出,在草鞋下拖出蜿蜒的痕迹。
为首一将,手臂似负重伤,挂在脖子上。
被部下搀扶着缓慢前行。
“这是谁的部队?”李典眼神中写满了谨慎。
吴兰攒眉细觑良久,沉声道:“此乃巴郡部伍,甲仗划一,然旌旗敛而不张,难辨所属何人。但可以确信,乃我蜀中败退残军。”
吴兰身为蜀将。
对此还是相当熟悉的。
李典回想起自己当初兵败新野之时,也曾有此狼狈之际,不禁感慨。
数年光景,刘备从屡战屡败的织席贩履之徒,变成了百战百胜的荆交霸主,真乃困龙出渊,再难掣抑!
那么,李典有没有怀疑这可能是刘备军故设疑兵相诱。
他想到了。
但没办法。
毕竟得刘璋归附后,部队中夹杂了大量蜀籍军卒。
若为保万无一失,乃以乱箭射之,军中那些蜀籍军卒又该怎么想?
“放其过之,再做打算。”
李典如此下令。
但吴兰显然不忍。
“将军,你看,他们已经筋疲力竭了啊!”
李典点点头,却又道:“然若得刘备军为作伤卒又当如何?”
两军临阵,兵不厌诈。
互扮军卒,以图战术之先机,诱敌而致其败,此乃兵家常事也。
李典不能不加设防。
但,眼前这种情况……
一名军卒似渴得不行,竟去路旁泥沟中寻水。
可泥滩中哪有净水,唯有以衣包泥,举国头顶,吮吸衣下滤水,以求得片刻解渴。
吴兰心生恻隐。
“将军,敢请允我遣麾下送水给他们解渴。”
李典沉默不语。
吴兰面布愠色,对李典不满道:“敢情这并非尔等麾下之兵!”
李典叹气:“万一敌军伪作,又当如何?”
吴兰怒道:“将军若疑,某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这……”
李典也是无奈。
当下丞相举精兵攻打成都,伏兵多为蜀中之卒。
而不止一个吴兰,蜀中之卒,亦有相同感受。
若断而不决,必使军中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