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破麻袋般坠下,砸碎了白玉长阶,浑身战栗着想要爬起来,刚刚半跪在地,抬头便看见了乌泱泱盯着自己的神朝百官。
林书涯同样跪在地上,呆滞的看着下方袈裟破烂,浑身是血的真佛。
他瞳孔轻轻抖动,黯淡且失神,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尔等怎敢……直视真佛!”
欢喜真佛只觉得胸口堵闷,他吐出一口血浆,同时神情狠戾的发出怒吼。
或许是一品巨擘的威严太甚,哪怕他成了这幅模样,众人的眼神还是不约而同的闪烁了一下,随即涌现出浓郁的恐惧,齐齐抬高目光,看向了真佛的身后。
“……”
欢喜真佛察觉到不对劲,倏然回头看去。
映入视线的是一袭摇曳的玄裳,沈仪随意的斜拎着石棍走来,棍子的一端划过布满裂纹的白玉长阶,在上面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东极!别再管你那座破塔了!”
欢喜真佛居然破了音,足以见得其心中恐惧。
话音未落,那条长棍已经凶戾十足的抽在了他的脊背上。
佛陀已经许多年未曾感受到过这样的剧痛,浑身巨震,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本能的如同受伤牲畜般,颤颤巍巍的朝着台阶上面爬去。
他不知道谁能护住自己,只是潜意识的想离这青年远一些。
乱棍加身。
欢喜真佛发出低低的呜咽,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豁牙的男人也是被这样活生生打死的。
他当初不理解对方身为人皇,为何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也不愿拿着皇气超脱。
现在则更不能理解了。
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那浓郁的皇气,可以用来反败为胜。
石棍可以镇住八海之水,其本身却并没有太多玄妙的功效,真佛的身躯太过强悍,哪怕挨了那么多棍子,仍旧能继续往上攀爬。
沈仪不急不缓的跟在这佛陀的身后,仿佛并未觉得疲倦,他只是重复着挥棍,将这天道铸就的佛身一点点抽碎。
世道真是荒唐。
这些体面的仙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皮囊之内,却藏着如此不堪如野狗的一面。
那个整日泡在酒池里,没有半分帝王之相,活脱脱像个疯子的男人,最后却能坦然面对内心,自觉能力不足,哪怕陨落,也不肯舍弃红尘俗世最后的希望。
这样的人皇,被一群野狗撕咬至死,让沈仪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不要……”
微弱的求饶声被沈仪下意识忽视,直到一棍落下,触及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