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里,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死了。有时候太累了,往床上一躺,也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
“今天还能喘着气,但明天的太阳,就未必能看到了。”
“因此,蛮兵来不来,都不影响我们去死,所以我才说,考虑这件事太远了。”
“更不必说……”
船老大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欣慰:
“蛮兵若来,那肯定一视同仁,见谁杀谁。我们这些穷苦人也杀,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也杀。”
“我们一无所有,被杀了,反倒是解脱。”
“那些泡在蜜糖里,天天享着富贵的贵人,若是被杀,那才是真的绝望。”
“这么一想,我就不觉得亏了,反而觉得我还赚了。”
船老大的脸上饱经风霜,露出不知是麻木,还是豁达的笑容。
墨画默然不语。
风沙自远处吹来,掺杂着粗厉的砂砾,割在脸上,有种避无可避的无奈痛感。
恰在此时,沙船一声震荡。
船老大当即跳起来,骂道:“遭了,倒了霉了,又不知撞到什么了……”
他转过头,对着墨画摇了摇头,“你看,这日子就是这样,磕磕绊绊,没死在蛮兵手里,先死在沙海里了……”
船老大急匆匆跑到船前,查了一遍,似乎是沙海里的礁石,撞上了船底,这才如释重负,而后忙忙碌碌地,找人检修,一片嘈杂。
墨画则站在甲板上,看着滚滚黄沙,漫天飞舞,以及在这黄沙中求生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的一路,倒也顺畅。
唯一遇到的意外,是一大波沙匪,约有二三十人。
此前那些零散的沙匪,只是盯梢踩点的。
到了狭窄的泥沙口,更多的沙匪,自然就包围了过来。
双方谈了几句,但根本不可能谈拢,之后战斗一触即发。
对船老大而言,这是一场极艰难,极危险的战斗。
事关沙船存亡,和他们这一船人的性命,他一点不敢怠慢,手脚都有些颤抖。
墨画则一脸平静。
因为这来劫掠的沙匪,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中期。
若是搁在以前,他一个人就杀光了。
但现在不行,他得修身养性,克制自己。
于是一身古铜色的体修墨画,就像其他炼气境船工一样,抡起棍子,就跟沙匪们近身战到了一起。
拳拳到肉,腿脚生风,手里的棍子,舞得密不透风,将沙匪一个个,揍得鼻青脸肿。
墨画也终于,体验了一下做“体修”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