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瑾半倚在青玉软枕上,整个人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素绢,透着一种罕见的脆弱。银白长发未束,流水般铺散在枕畔,有几缕被冷汗浸透,黏在颈侧苍白的肌肤上。往日总是端正的领口此刻松散着,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口——冰蓝色的魔气仍在皮肉间游走,每次闪烁都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下颌。
医女手持银剪,小心翼翼地剪开黏连在伤处的衣料。布料剥离的瞬间,他指节猛然攥紧锦被,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蜿蜒如冬日里干枯的梅枝。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却始终未发出一声痛呼。
唯有几点细节暴露了他的煎熬:喉结在每一次剧痛袭来时都会艰难地滚动;睫毛在烛火中投下的阴影正微微颤动;原本淡色的唇被咬出一排细小的血点,像雪地里零落的红梅。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额间——那枚总是光华内敛的金印此刻黯淡无光,边缘处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
当医女将药杵捣碎的冰魄草敷上伤口时,他终于泄露出一丝闷哼。声音极轻,却让守在屏风外的顾如玖瞬间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腕骨滴落,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屏风上那道清瘦的剪影——看见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散乱的前襟拢好,仿佛连重伤垂危都要维持那份与生俱来的端方。
闳衍的身影几乎与殿角的阴影融为一体,玄铁护手被他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死死盯着南风瑾肩头那道伤口——皮肉翻卷处泛着诡异的冰蓝色,魔气如同活物般在骨缝间游走,每次蠕动都带出细小的血沫。更骇人的是伤口边缘正在结晶化,细密的冰晶如同瘟疫般向四周肌肤蔓延。
“你明知是陷阱——“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挟着血气。右拳猛地砸向身旁的青铜灯柱,柱身顿时凹陷下去,飞溅的铜屑在他脸颊划出血痕。阴影中,他额角那道旧伤疤变得赤红发亮,像烧红的烙铁嵌在皮肉里。
南风瑾缓缓掀起眼帘,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脖颈绷出脆弱的线条。一滴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锦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他唇色惨白,开口时却仍带着不容动摇的决断:
“但不得不跳。“
话音未落,他突然偏头咳出一口黑血,溅在雪白的中衣上如同泼墨。顾如玖扑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躯,却被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按住手腕。他拭去唇边血迹的动作依然优雅,只是颤抖的指节暴露了强忍的痛楚:
“换做是你……“他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