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受伤的弟子们被安置在特制的疗伤榻上。韩宝儿蜷缩在靠窗的位置，身上盖着颜瑶的七彩羽衣。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眉心还时不时皱起，显然在梦中仍不安稳。

顾如玖走到甲板后方，看见颜昔正在检查飞舟的防护阵法。他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灵光，仔细修补着阵法纹路中几处细微的裂痕。察觉到她的目光，颜昔头也不抬地说：“这次回去，我要闭关重修符道。”

他的声音很轻，但顾如玖听出了其中的决心。她正想回应，忽然感觉飞舟微微一震。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天际划过数十道流光——那是其他门派的飞剑和飞行法宝，都在朝着各自宗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来这次动静真的闹大了。”欧阳定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中把玩着那枚已经碎裂的剑穗。

顾如玖坐在飞舟的甲板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已经黯淡的银铃。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甲板上投下一道纤细却倔强的轮廓。她望着逐渐远去的都江城，城墙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但已有工匠开始修缮破损的墙砖。

“给。”欧阳定羽不知何时来到身侧，递来一壶温热的灵茶，“严长老特制的安神茶，说能缓解灵魂创伤。”

茶香氤氲间，颜瑶正小心翼翼地给韩宝儿重新簪上新鲜的茉莉。小姑娘在睡梦中还皱着眉，手里却紧紧攥着从战场捡回的一块碧玺碎片——那是她破碎的戒指上唯一完好的部分。

颜昔靠在桅杆旁，指尖燃着一缕符火，正在给几位受伤的同门烘烤药膏。他的符咒虽然威力大减，但控火的精准度反而更胜从前。

容澈站在船首，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只是袖口多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痕。他手中握着一枚传讯玉简，上面闪烁着七座城池的坐标——那是各派修士正在镇守的要塞。

“大师兄……”顾如玖走到他身旁，发间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讨伐幽冥殿？”

容澈垂眸看她，发现少女眼中的星光比初见时更加璀璨。他忽然想起严长老的预言：“这丫头经历过魂火淬炼，日后成就……”

“等你的银铃重新响彻云霄的时候。”他难得地勾起嘴角，指尖轻点她额间尚未消散的金色丹纹，“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去砸了幽冥殿的老巢。”

飞舟穿过云层，昊天学院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山门处的古钟感应到归人，自发奏响悠长的乐章。

顾如玖突然从储物袋掏出个小本子，开始唰唰写字。

“记仇呢？”欧阳定羽探头一看，顿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