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章越道:“邢和叔,是你真不懂,还是我不懂?”
“纵使有消弭党争,不分党类之事,也是一个结果,而不是目的和手段。双方斗得旗鼓相当了,自然而然会停下来,而不是让谁来收手的。”
“就如黄河改道,非人力可遏。唯有待其自涸,或引洪峰冲之。”
邢恕目泛泪光道:“那魏公可否对左揆手下留情?至在回朝事上,左揆帮过魏公。”
章越摇头道:“持正身不由己,我又何尝救得了他。他既不肯辞相,忍得御史交章弹劾,必是早虑得下一步如何了?”
“解时疟的药材,我已给他备好了,上路时用便是。这方子能治岭南瘴疠。”
“满朝朱紫谁不是身在局中?告诉持正,他的事我必尽力,但力有未逮处,也请他见谅。”
邢恕闻言向章越郑重一拜,亦撒泪而去。
章越在书房里目送邢恕离去,回到桌案边默默道:“辽使已过白沟。你以为太皇太后此刻召我,真是为听什么佛理?”
说到这里,章越回到书房,提笔作墨。
他要写几封寿帖给高太后。
他的字一字千金,写给高太后自是博得她高兴。
就算先帝在时作寿,章越也从不提笔作墨,如今对高太后倒是破例,这也是表示主动靠拢的一等方式。
人嘛,总是皆要斗也要和。
……
慈寿殿内烛影幢幢。
张茂则手捧诏书副本,在青砖上投下修长的剪影道:“吕相等拟定,太皇太后出入仪卫依章献明肃皇后,但故事不可考,便依慈圣光献太后而行。”
吕公着拿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高太后一直在试探自己能否达到章献明肃皇后的地位,但将宰臣中比较刺眼的蔡确,章惇暂时拿下。吕公着,司马光等拿出的,仍只是慈圣光献太后的待遇罢了,推说章献明肃皇后不可考。
“好个'故事不可考'...章献明肃皇后临朝十一载的典章,竟都湮没了?”
高太后转过身来,铜镜映出她鬓边新添的银丝。
“娘娘...“张茂则停顿片刻道,“要三省重拟?””
“罢了。“高太后突然拂袖,“老身计较这些虚礼作甚?这天下终是他赵家的。”
高太后忽叹道:“老身说得不是这,而是今日殿上官家对章越言语之事。”
“官家对章越那声'章卿'...章越之神态……犹然可见。”
张茂则脊背渗出冷汗。他清楚记得午后资政殿上,十一岁的天子仰着脸唤章越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