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军不易,打造一支善战可靠的军队更是千难万难。在这些军都身上,李大王和军府倾注了太多心血和资源。杀伐如此频繁的世道,一旦没了,一般也就没了。
一双双目光,只是集中在李克用脸上。
李克用同样浑身冰冷。
再找不到纵横天下我为王的笑傲感觉,指点江山的权臣神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强忍住瑟瑟发抖的手脚,可失去焦距的瞳孔却出卖了他。
脑子一片空白,满心剩下的也只有恐惧和茫然。
圣人粉碎了他全部的幻想,扫垮他好不容易死而复燃的雄心壮志!
不但如此,圣人还有余力,就是想冲到他面前,将他李司空李舅父的脑袋砍下来高挂在西京城头,尸身暴晒在狗脊岭上。就是想彻底将他踏烂在马蹄下!
在凶猛的追兵面前,最后能否生还还未可知。
有可能,这条残命还是要没于乱军!
他李大王会死在路上,死在荒郊野岭!
就算不死,也失败了。
军队不会原谅自己,沙陀三部会骚动,鞑靼会切割利害。虎视眈眈的契丹会洞察到他的虚弱。燕人会重新把自己当草谷打…………
大颗大颗汗水滚落。
李克用猛的抬头,向那些支持他清君侧的忠臣文武看去。
这些人在北京的时候挥斥方遒,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入长安之际,看着数万王师龟缩不出,朝廷仓皇出逃,大军浩浩荡荡开入天街,更是意气风发。这会,却个个呆若木鸡。
看到独眼看来,都瑟缩着装没看见。
李袭吉嗡声安慰道:“圣人没亲自追杀,可见对大王还是有怀顾之心的。”
“闭嘴!”才张口,李克用就暴跳如雷的叫停,破口大骂:“李袭吉该死,该死!毛锥子该杀,该杀!我迟疑不决,不会死谏吗?来呀,把文官全砍了!”
残暴发作程度远超李袭吉等人的预期,不由得扑通全跪下,哀求连连。
李克用兀自手舞足蹈:“盖寓去哪了?都怪此人!秉掌大权,参谋左右,而事主无方。尸禄委任,致兹大败,负我何深!”
李朱有个区别。朱温也蠢,但对亲信狗腿子很重视,搞不懂的,只要大家分析出来了,一致认可,多半就会乖乖执行。独眼龙也重视,但——你说得都对,我再看看。
然后出问题了就怪这怪那,给部下甩锅——你不会劝我吗?你不会先斩后奏吗?
骂了好一番,李克用才慢慢收声:“…………走哪条路回太原?”
“泽州………泽州最安全,这是早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