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盔煮着糊状的面汤,压缩饼干碎末浮在表面像层糠皮。
她闻言抬头,额角汗珠滚进衣领,手中汤勺无意识搅动着根本不存在的漩涡。
“那些土匪明明逃了!”
图兰朵突然抓向烤羊,指尖触到滚烫羊皮时又触电般缩回,掌心赫然烙出半月形红痕,“他们为何折返?定是山里藏着什么东西!”
她说这话时瞳孔骤缩,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地里。
张震终于抬眼,眸光掠过对方抓羊时露出的虎口枪茧,割肉动作顿了顿:“所以你在匪窝里瞧见了什么?”
匕首尖挑起块带骨羊肉,油脂顺着符文钢刃滴落灰烬。
图兰朵忽然逼近,军装铜扣擦过张震耳畔,带着硝烟味的呼吸喷在他颈侧:“他们在东边石缝挖了三个坑!领头的对着月亮比划奇怪手势......”
话说到半截突然噤声,目光死死锁住张震逐渐眯起的眼睛。
钢刀与骨头摩擦的刺耳声里,张震甩手将割下的羊腿扔到图兰朵满是老茧的手上。
滚烫的肉块腾起热雾,熏得她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先填肚子,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图兰朵踉跄后退时踩中半埋的弹壳,军靴后跟重重磕地。
她弯腰抓起烫肉,手指被脂油烫得不停倒换,临走前突然扭头。
“被你逮住的那杂碎......他袖口有金线绣的蝙蝠,他绝对不是普通喽啰!”
张震抿紧薄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细盐从他掌心簌簌洒落,如寒霜覆上金黄焦脆的羊皮。
篝火将他眉骨投出深峻阴影,眸光却似穿透夜幕般凝向远方。
辣椒面随风扬起时,他忽然低笑一声,喉间滚出的气音混着砂砾般的粗粝。
柳沁雅端着搪瓷缸走来,战地靴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响。
她脖颈缩进褪色围巾里,鬓角碎发被寒风掀起,露出耳后一道结痂的擦伤。
“趁热喝。”青瓷缸壁结着圈水雾,她手腕轻颤,缸中浑浊的面汤荡开涟漪,油星子在表面聚了又散。
戈壁夜风割着脸庞,远处沙丘起伏如巨兽脊背,月光泼在石滩上泛着青白。
张震接缸时指尖在陶釉上顿了顿,忽然偏头望向仓库残垣:“还真指望能摸到半瓶伏特加。”
他扯动嘴角的笑意未达眼底,靴尖无意识踢着土坑里半埋的玻璃碴,碎裂声惊起两三只蜷缩的荒漠蜥。
柳沁雅轻捶他肩头,羊毛手套软绵绵砸在军装硬挺的肩章上。
她睫毛沾着炭灰忽闪:“这鬼地方要是让你发起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