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这盏青灯,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他很少这么失态,朱大娘也看着这盏灯,有点心惊肉跳:“这、这不会是方灿然的魂灯吧?”
也是第一盏放进问心塔的魂灯。
“是。”
塔内一时无话,只有风声呜咽。
“方兄……”贺灵川闭起眼,艰难道,“殁了。”
魂灯是不会出错的。
人在灯在,人死灯灭。
魂灯的存在,就是提示其主的生死。
过去那么多年,方灿然游走世界都安然无恙,将八千多根刑龙柱散布到刹利天的地盘上。
这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活儿,散布的速度快了、慢了,都不行。
但他完成得很好。
神界大乱、帝流浆频发,他居功至伟。
贺灵川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晚风和煦的夜里接到这么一个惊天噩耗!
朱大娘问:“能查到凶手是谁么?”
“魂灯只能提示生死。”贺灵川脖子都硬了,勉强摇了摇头,“灯盏都裂了,说明他是自尽。”
灯灭而盏完好,是他杀;
灯盏破裂,是自尽。
方灿然走到哪里,他也不晓得。人间浩瀚,谁又能知道方灿然的遭遇?
那么广阔的天地、那么渺小的个体,说没便没了,谁又能追究?
他深吸一口气:“大娘,我想静一静。”
“好。”朱大娘体贴道,“你……节哀。”
说罢,它轻手轻脚退下塔去,把空间留给贺灵川自己。
离开前最后一眼,它瞧见贺灵川的身形孤零零地,面对着满壁的魂灯。
它记得贺灵川吟过一句话,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可是啊,这些灯快把他的影子都照没了。
神经大条如朱大娘,这时候也忍不住想叹气。
唉!
贺灵川默默站了一会儿,走到龛前,面对青灯盘膝坐下。
就好像从前无数次,他和方灿然对坐聊天一样。
四下里的景象突然变了,上一秒还是晚风穿过的塔尖,下一秒就在水边的精舍,池中游锦鲤,树上垂桂子。
方灿然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亘着一个棋盘。
这一局已经走了有小半年,每次搬出来不到半个时辰,不是贺灵川有急事,就是方灿然接讯要离开,两个都是大忙人。
贺灵川下完一子:“方兄不日就要远行。你若经过申国,我在那里还有些势力,可助你一臂之力。”
方灿然两眼盯着棋盘,手里的棋子闲敲棋瓮两下,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