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得知老师投靠沈家本身。
它意味着一种彻底的、全方位的背叛和算计。
意味着他过往的每一步,可能都走在老师预设的棋局之中。
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只剩下李仕山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以及内心深处那座轰然倒塌的信任之塔发出的巨大回响。
心思重如山,寒意深似海。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一座掩映在法国梧桐浓荫深处的老式花园洋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玻璃窗,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浓郁的醇香和庭院里盛放的玫瑰的甜腻气息。
阳台上,一张精致的白色藤编圆桌旁,坐着两个人。
年轻的那位,有着一张阴柔俊美、有着近乎女性化精致轮廓的精致脸庞,他正是白朗。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人,赫然便是李仕山的恩师苏牧。
纵然是炎炎夏日,苏牧依旧穿着带有英伦风格的西装三件套。
他捧着一杯热气氤氲的咖啡,神态平和,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人心算计。
白朗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地捏着小巧的咖啡杯耳,轻轻啜饮了一口。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毫无温度。
“苏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洞若观火。”白朗声音清越,目光却牢牢锁在苏牧波澜不惊的脸上。
“您这一出手,当真是雷霆万钧。王承业那只老狐狸,在汉南苦心孤诣布下的局,砸下无数资源捧上去的唐博川。”
“眼看就要开花结果,却被您轻描淡写间,借李仕山之手,直接给‘废’掉了。高,实在是高。”
面对白朗的夸赞苏牧放下咖啡杯,只是淡淡牵了牵嘴角,那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是顺水推舟,送白少一份见面礼罢了。唐博川本就根基虚浮,出事是迟早的事,我只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更快了些。”
苏牧话语轻巧,一场精心谋划的雷霆狙击,在他口中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片落叶。
“见面礼?”白朗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峭。
“苏先生的礼物,分量自然是足的。只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迷离如雾的美眸骤然变得清晰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攫住苏牧。
“这点诚意,恐怕还不足以让我沈家,将您真正视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