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知道将军手段狠,不敢动。可现在将军去了洛阳,这些人肯定觉得机会来了——要么蠢蠢欲动想投效新主,要么暗中搞破坏,等着看我们四州乱起来。”
胡统勋突然笑了,用树枝挑起一块烧红的木炭,在庙墙上画了个圈:“所以将军才让我们‘加固防御’‘严查商队’‘封闭粮道’?明着是施压朝廷,暗着是给我们清障的由头!”他把木炭狠狠戳在圈里,“并州查‘通敌’,幽州查‘粮贪’,冀州查‘驿报舞弊’,青州……我就借着‘清剿山匪’的名义,把那些跟妖兵有牵连的坞堡一锅端了!”
“对!”李丰一拍大腿,踏雪麟驹在庙外兴奋地刨着地,“将军走前说‘世家想坐收渔利,就得让他们出点力’,咱们也能借‘稳定地方’的名义动手!出了事就往‘防备妖患’‘整顿吏治’上推,朝廷和世家挑不出错来!”
曾德禄把剩下的饼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响:“我这就回去调亲兵,连夜抄了刘驿丞的家!他账本上记的那些‘孝敬’,正好当证据——看哪个世家还敢说咱们‘滥杀无辜’!”
篝火渐渐燃成灰烬,夜风穿过破庙的窗洞,带着远处麦田的清香。冯戈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玉佩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记住,动作要快,要狠,但不能乱。每拔一个人,就安插咱们自己的亲信,尤其是兵权、粮道、驿站这三个要害。等将军从洛阳回来,要让他看到一个铁板一块的北方四州——没有蛀虫,没有暗鬼,只有咱们四个和十万青州军,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随时能为他赴死的决心。”
庙外的四匹异兽仿佛听懂了话,同时昂首嘶鸣,悬空阵法的光芒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像道无形的屏障,将破庙与外界的喧嚣隔开。李丰翻身跃上踏雪麟驹,雷狮血脉的雷光在蹄下炸开:“我回并州了!三日之内,保证王显那厮的人头挂在雁门关楼上!”
“幽州的赵谦,明日午时前会‘意外’坠崖。”冯戈培的墨影豹已化作一道黑影,四爪磷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曾德禄的赤焰驹喷出火星,载着主人冲向冀州方向:“等我消息!”
胡统勋最后一个离开,青骢马的风羚血脉让它几乎无声无息,只在经过庙门时,他回头望了眼篝火的余烬,轻声道:“将军,你在洛阳安心搅水,北方有我们。”
破庙很快恢复寂静,只剩下篝火的余温,和地上那张被火星烧得残缺的名单。夜风卷着麦香穿过断墙,远处青州关的方向,隐约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清洗,打着无声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