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了他的胸膛,足足飞出去两步远,若不是战马冲击力已经减弱,再加上甲胄防身,此刻石敢已经死了。
真的没力气了。
凄厉的哀嚎声渐渐平息,羌兵尽数毙命,战场重回宁静。
石敢目光怅然地望向四周,第七营军卒已经伤亡过半,活着的最多千余人,几乎人人身负重伤,很难再与羌兵厮杀一场。
弓弩耗尽、拒马用的铁盾全部撞烂、长枪也在战马一轮轮冲锋中崩断,大家能用的兵器只剩苍刀。
接下来他们不存在任何列阵的可能了,只能用血肉之躯去迎接马蹄的践踏。换句话说,下一次进攻所有人都将战死沙场。
石敢踉跄着竖起第七营营旗,被鲜血染红的旗面迎风招展。还活着的将士很自然地聚集到营旗四周,有力气的就站着,没力气的就坐着,乌泱泱千人凑成一团,浑身甲胄污秽不堪,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可他们的脸上没有绝望、没有恐惧,双眸中写满了坚定!
“呜!”
“呜呜!”
羌兵阵中再次响起嘹亮的号角声,更大规模的骑兵开始汇聚。其实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完全可以从战场两翼绕过去。
可两位万户猛安不甘心,死了这么骑兵精锐,他们誓死要将所谓的第七营统统踩成肉泥。如果此战绕阵而过,将会成为他们永远的心魔。
“好累啊。”
石敢惨然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半躺在尸堆中呢喃着:
“它娘的,两万人真多,怎么杀都杀不完。”
“哈哈哈!”
横七竖八躺着的汉子们轰然大笑,完全感受不到死亡来临前的悲伤。
“第七营的将士们,你们都是陇西最勇敢的男儿!”
石敢面朝苍穹,振臂怒喝:
“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日我等战死沙场,为的是陇西安宁!为的是三州百姓。
值!”
“陇西边军,岂惧一死!”
千柄苍刀高悬空中,怒吼声震天动地:
“杀!”
三千悍卒,敢当万骑!
还未等羌骑发动最后一次冲锋,后方陡然传出隆隆的马蹄声,引得全场注目。
茫茫黑袍跃出地平线,数以千计的战马滚滚而来,当看到那面“顾”字军旗时石敢愣住了,怎么是顾家军?
顾家军经过尸山血海时无不面露震撼,看向千余残兵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意。
洛家军死战之名陇西皆知,可真的亲眼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何人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