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早已透支殆尽。眼皮沉得像坠了铅,脑袋一点一点,握着蒲扇的手也渐渐慢了下来。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唤,带着冰冷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
“谢……娘……子……”
谢令仪一个激灵,猛地惊醒,心脏怦怦直跳。她环顾四周,灶房里除了药罐咕噜声,并无异样。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只当是自己太过疲惫产生的错觉。
她强打精神,拿起蒲扇对着炉火轻轻扇了几下。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灶房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
一道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那里。
是李昭玥。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襦裙,在昏暗的灯火下,脸色白得吓人,仿佛刷了一层厚厚的白垩。
她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更单薄了,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最让人心悸的是她的脚,裙摆下方空空荡荡,离地竟有三寸,悬浮在半空中!
谢令仪的呼吸骤然停滞,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昭玥缓缓地、缓缓地“飘”了进来,动作僵硬而诡异,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
她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天真的娇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冰冷。那双浅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谢令仪,空洞得令人发毛。
然后,她抬起了手。
那双手苍白得毫无血色,手指纤细,可指甲却不知何时变得又长又尖,涂着一种极其刺目、仿佛凝固鲜血般的暗红色。那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尖利的红指甲几乎要戳到谢令仪的鼻尖,带着一股阴寒的、如同墓穴深处传来的腐朽气息。
“我——的——嫁——衣——呢?”
李昭玥开口了,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软糯清甜,而是变得尖细、飘忽,像是无数根冰针扎进耳膜,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和急切。
“为什么……还没好……”
“我等不及了……”
“快给我……我的嫁衣!”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冲击着谢令仪濒临崩溃的神经。她能看到李昭玥眼中那非人的执念,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疯狂。
“啊!”
谢令仪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凳子上向后跌坐下去,打翻了脚边的水盆,发出一阵哐当乱响。
微凉的井水泼了她一身,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