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喃喃道:“夫主对我恩爱尊重,叔父也令我勿要怨望。可我还是好恨我自己……”
当初,秦王初初践祚,便有并吞天下的宏愿,甚至召众位臣工夫人前来,祥问女子官事。
她是被叔父亲身教导,那时听年少君王说话,还心中笑话对方天真,因而问道:
“大王,女子体格不如男子硬朗,且要传承家族。敢问大王,若为官犯了错,大王可会施用刑罚?”
“这刑罚可与男子等同?”
“若等同,杖责之后若女子产育艰难,又或者腹中有子却不知,又该如何安抚臣工之心?”
彼时秦国国民严重不足,正是大需人口之时。甚至到如今,家族繁衍都重中之重。
秦王衡凝眉思索,最后便也罢了。
只在【大秦典则】中暂定咸阳宫女官事,并不涉及朝堂。
后来叔父被斩,她于睡梦中时常惊醒,而后反复想起当初被少年君王相询的那一幕,时至今日,她潸然泪下:
“夫主,我愧对叔父,还害苦了天下女子!”
若非自己不图上进,又令朝中无有女官,叔父出事,她连咸阳宫都入不得,便只能仰赖夫主。
可夫主,也有夫主的家族!
王雪元皱紧眉头:“夫人不必自苦!你问的,原也是应有该有的问题,便是你不问,便不会发生么?”
且那时大王还未亲政,便是推行政令,楚王后也不会允许的,江芦所问,反而已然是假定女子为官了!
对此王雪元反而无甚想法——昔日宣太后一人执掌秦国军政,做的半点不比历代国君差。秦国女子又强健英姿,做官也没什么。
反正在大王面前,都是全年无休,随时应召的劳碌牛马状态罢了。
既都是牛马,牝马还是公马,有甚分别呢?
倒是若女官都能如江芦这般,把他的身家性命喜怒前途都拿捏的如此随心,那……
三公九卿岂不是都要被比下去了!
……
而在马车中,姬衡沉吟一瞬后,也不禁微微头痛。
自己言说秦卿不必与秦美人接触,她便如此开怀,可见爱重极深——
昔日楚王后因先王宠爱别的夫人,也曾大怒,甘泉宫中仆从动辄得咎,连他也被叫过去训斥两顿。
而秦卿如今掌铁官工坊,言称大秦将出神兵。
造册处还在捣浆做纸,来日天下文人都将尽入咸阳。
又有名为“黑火药”的神器……
听宫人来报,她每日晨起至晚间,少有闲暇时。
若为王后,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