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之上,一字不提秦王,却比喊千声“愿归”更真。
吴郡老臣上书,言“民心不可挽”,齐地文吏内传“城中十人,七人藏秦契”,蜀北更甚,有百姓自行聚众立田契,自名“秦所”。
可这还不是最让十八国惊惧的。
最让他们惊惧的,是这些百姓居然没组织,也没统一的口号,没有领袖,没有册封,没有拜神,只是悄悄搬家、悄悄写约、悄悄把原籍户籍烧了,然后默默开始按秦律行事。
这不是叛乱。
这是脱国。
这是在从意识层面上,否认十八国的统治。
这是另一个国度的逻辑,开始在人心里生根。
张青松日夜查阅从各地送来的民间风向,他看到一个短短的记载:
“蜀地一村老者,夜半读《秦律·初篇》,语孙曰:若我之年少二十,愿为秦人!”
又一则:
“齐地一童,以砖泥自筑户牌,书‘我家不入税’,下署‘秦制’!”
香妃更从边市传来惊人消息—有中原官员假作逃民,混入秦地归户营,欲借此收集资料,回国后伪造一套“假秦制”,以图安民。
结果被识破,当场以“扰我法令、盗我律文”之罪,革面逐出。
而他回国后,居然反向宣称:“秦人识律如兵识令,不可扰!”
张青松冷着脸说: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我们已经不是靠兵压他们!”
“而是靠律,靠理!”
“靠一个说得清、讲得明、查得到的制度—彻底碾压他们那一套靠血统、靠神旨、靠天命、靠香火的旧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