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根体操棒,对李康说:“走,找那小子报仇去。”当天晚上,那孩子的家长就找上门来告状了,因为他家孩子的脑袋挨了李康一体操棒,肿了个核桃大小的包。当时李健和赵山在一边看着,只是起了威慑的作用,李康自然变得骁勇异常。李云龙义愤填膺地向那家长声称,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三个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
田雨在一边冷眼看着没说话,她都知道一旦人家走后李云龙会说些什么。果然,等李云龙把人家客客气气送出大门,一转身便喜形于色道:“喂,这几个小兔崽子,总算长了点儿出息。”
田雨对丈夫这种“护犊子”的行为很不满,她说:“老李,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不问谁对谁错,打赢了就表扬?你这是在培养孩子身上的暴力倾向。这个世界已经充满暴力了,你还要把这些东西带到家里来?”
“哪儿这么严重?孩子打架嘛,打打也好,从小就要培养男孩子顽强的战斗精神,不能因为打不过就不打了,这是汪精卫的汉奸论调,打架和打仗一样,气势上不能垮,就算战死也比当亡国奴强。”
“老李,你怎么胡搅蛮缠呢?这和亡国奴有什么关系?这是两回事嘛。”
“就是一回事。”
“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
“我没偷什么概念,是我李云龙的儿子就不能当熊包软蛋,打架和打仗一样。”
“真不讲理,和你简直没法谈……”
“那就别谈了……”
没过几天,又是李康惹了祸。他与赵水和赵长捉住了一只野猫。来自北京的赵水、赵长发现一个问题,和北方的猫相比,南方的猫长得很不招人待见,小脑袋、长身子、短毛,很有点儿贼眉鼠眼,不像个正派猫。李康建议要惩罚一下这个小脑袋、长身子的东西,三个孩子便兴致勃勃地设计了一场恶作剧。他们把一块浸了汽油的棉花绑在猫尾巴上点燃,受了惊的猫从院子里蹿进了客厅,在家具间上蹿下跳,把窗帘都点燃了,幸亏田雨当时在家,她用水浇灭了火,不然非酿成火灾不可。
田雨近来心情极为压抑,“文化大革命”运动以来,她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毕竟是个有思想并善于思索的女人。她目睹了运动初期愈演愈烈的抄家,残酷的批斗,对人精神和肉体令人发指的摧残,受难者血淋淋的尸体,同一种族间的自相残杀,以革命的名义制造的流血和死亡。此时的田雨已非彼时的田雨,多年来,她不停地在历史与现实中徘徊,在书本中探寻历史的残梦和悠远苍茫的文化感悟,在感悟人生方面她已渐渐超越了时代。历史真是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