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已彻底不同的周县令,转身,再次融入了仓库深处盐山的阴影里。
仓库里,只剩下周县令和张彪,以及那堆积如山的、象征着生机的粮食和盐。灯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晃动的阴影。
周县令缓缓闭上眼睛,季如歌那句冰冷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买卖!烹煮!甚至…公然大啖!”
“…挂着的是人腿!锅里翻滚的…是人骨熬的汤!”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张彪,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张彪…此去…无论看到什么…活着回来!”
张彪重重点头,眼神坚如磐石:“大人放心!属下定然活着回来!把北境…看个真切!”
赌注已下。
一双眼睛,将去丈量那传说中的炼狱。
张彪看向周县令,周县令抬起手摆了摆,张彪的脚步一转,又重新回到了刚才所长的地方。
反正哪位季村长说还要等个几天,既如此,倒也不必如此着急,他还是尽职的守在大人身边吧。
府衙废墟上的“血债血偿”碑依旧冰冷矗立,但碑前忙碌的景象已悄然改变。护城队的汉子们穿着季如歌送来的轻便坚韧护甲,手持削铁如泥的幽蓝长刀,在整饬一新的街巷间巡逻,步伐沉稳有力。
库房里的粮食和盐巴,正一袋袋分发到惊魂初定、面带菜色的百姓手中。一种混杂着希望、不安和新奇的气息,在初春微寒的风里悄然弥漫。
周县令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俯瞰着这片正在废墟上挣扎重生的土地。季如歌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换上一身紫色裙装,更添了一层神秘感。
此时她目光平静地投向远方雾气笼罩的群山和隐约可见的海岸线。
“周大人,”季如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有寒暄,直指核心,“府库充盈,甲兵在手,秩序初定。这岭南的天,算是暂时撑住了。但,撑住之后呢?”
周县令收回目光,眉头微蹙:“撑住之后?自然是守住这份安宁,让百姓休养生息…”
“休养生息?”季如歌轻轻打断他,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然后呢?等着海贼下一次卷土重来?等着朝廷某一天突然想起来,派个新的‘知府’来摘桃子?或者…等着岭南这暂时的‘安宁’,在年复一年的闭塞和贫瘠里,重新滑向绝望的深渊?”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直视周县令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褪去的迷茫:“周大人,你为官一方,难道真不明白?一味的忍受压迫,忍受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