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里狰狞地刺出,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几处断壁残垣被烧得黢黑,冒着缕缕青烟。雨水在废墟的坑洼处积起浑浊的水塘,倒映着这片惨烈的破败。
人群在废墟外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压抑的圈。嗡嗡的低语声汇成一片沉闷的海洋,里面翻涌着惊疑、恐惧,还有一丝按捺不住的、被压抑太久的好奇。
衙役?往日里耀武扬威、驱赶百姓如赶羊的衙役,此刻踪影全无。仿佛昨夜那场天罚般的雷霆,也把他们连同这座衙门的脊梁骨一起劈断了。
“骨头!”一声变了调的尖叫,像刀子一样划破了沉闷的低语。一个挤在最前面的小贩,手指着废墟深处某个角落,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那…那里!白花花的…是…是人骨头!”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人群。嗡鸣声陡然大了起来,带着惊惧的吸气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刺向小贩所指的方向。
李员外个子高,踮起脚,视线越过前面攒动的人头。在几根巨大焦黑梁木交叉的缝隙下,在翻出的湿漉漉的泥土和破碎砖石之间,他看到了。
惨白,在灰黑色的废墟背景下,那惨白刺眼得令人心悸。不是一根,是一小片!零散地散落在泥泞里,有的还半埋在土中。雨水冲刷着泥土,让那森森白骨显露出更多狰狞的轮廓。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李员外的脚底板直冲头顶。他想起昨天下午,知府那宽敞明亮、熏着名贵檀香的书房里,那份被他“捐输”的银票刚刚收入抽屉时,知府脸上瞬间闪过的、那种餍足而残忍的笑意。
那笑意背后,原来埋着这样的东西?
恐惧和愤怒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李员外的心脏。
他猛地推开前面挡着的人,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分开了一条缝隙,他和其他几个同样脸色铁青的富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废墟的警戒线——如果那还能算警戒线的话。
越靠近,那股怪异的、混杂着焦糊、湿土和浓重铁锈(不,是血腥)的气味就越发浓烈刺鼻,直往鼻子里钻,让人阵阵作呕。脚下的瓦砾湿滑,每一步都踩在松动的砖石和断裂的木头上,发出危险的吱呀声。
眼前的一切更加清晰。不只是最初看到的那一小片。雨水冲刷之下,更多的泥土被带开,更多惨白的骨骼暴露出来。
他们横七竖八地嵌在泥土和废墟的缝隙里,姿态扭曲怪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最后时刻承受的极端痛苦。
有的骸骨相对完整,还能看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