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醒时,天光未亮,窗纸泛着青灰色。他推门而出,见明姝已坐在窗下,就着半明半昧的晨光绣一幅牡丹。晨风阴冷,她的手指冻得通红,捏针时微微发颤,却仍一针一线绣得极认真。
"怎么起得这样早?"他皱眉走近,解下自己玄色外袍,不由分说罩在她肩上。
明姝一惊,针尖险些刺破指尖:"阿禛?我……我吵醒你了?"
"冻成这样,为何不生火?"他挨着她坐下,触到她冰凉的手背,脸色更沉了三分。
"炭贵。"她垂眸,声音细弱,"这阵子绣坊的活计催得紧,夜里做不完,只好起早贪黑些。"
胤禛默了默,忽然将她双手拢入掌心,明姝惊得想缩回,却被他握得更紧。他低头,往她指尖呵着热气,温热的呼吸拂过,让那冻疮更痒了几分。
"阿禛……这不合规矩。"她耳根红透,声音轻得像要散在晨雾里。
"什么规矩?"他抬眼看她,眸色深深,"在我这里,你便是规矩。"
明姝心跳如擂鼓,不敢接话,只小声道:"我去给你烧水洗漱。"
"坐着。"他按住她,将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粗茶倒掉,重新斟了杯热水塞进她掌心,"先暖暖手。以后不许这样冻着自己。"
她捧着那杯热水,雾气氤氲了眼眶,半晌才低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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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时,晨光正好,胤禛褪去上衣,肩头的箭伤狰狞地暴露在明姝眼前。昨夜灯火昏暗,她只瞧见个大概,此刻才看清那伤口深得几乎见骨,周围皮肉翻卷,泛着骇人的青紫。
"啊——"她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瓷瓶险些滑落,"这……这伤……"
"怎么,怕了?"胤禛盯着她苍白的脸,忽然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惊出的泪,"若我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还敢收留吗?"
明姝一怔,抬眼看他,眸子里有惊惧,却也有执拗:"可你不是。"
"若我说是呢?"他步步紧逼,眸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许我罪大恶极,也许我双手染血,你待如何?"
她咬紧下唇,半晌才颤声道:"那……那也得看是什么罪。"
"哦?"他挑眉。
"若是杀人放火、鱼肉百姓,明姝便是拼死,也绝不会包庇。"她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可若只是……只是身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