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的信号,并非凯旋的号角,而是加密通讯频道里那句简练到极致的“任务完成,全员撤离”。历时数周,在边境线另一侧那片无法言说的灰色地带,雷战和他带领的雷电突击队,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入、执行、再悄然撤回,留下目标地点的混乱与后续需要外交官们焦头烂额去处理的“意外”。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满身的疲惫、硝烟浸透作战服的冰冷气息,以及骨髓里沉淀下来的、任务完成后短暂的虚脱与放松。
运输机在夜色中降落在狼牙基地的偏远备用机场。舱门打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机油味扑面而来。队员们依次跳下舷梯,脚步因为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而有些僵硬,但身姿依旧挺拔。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装备包落在土地上的闷响和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例行交接、装备入库、简单的医疗检查……一套流程走完,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雷战打发走了想要跟着的卫生员,独自一人走向家属院。深秋的清晨,霜寒露重,路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走得很慢,高强度潜伏和神经紧绷后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但越是靠近那栋熟悉的小楼,他的脚步反而越发放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黎明前的安宁。
终于,站在了家门口。楼道里感应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勾勒出防盗门上熟悉的纹路。他站定,没有立刻掏钥匙,而是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洁净的空气,试图驱散一些身上残留的、连他自己都厌恶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陌生气息。
他下意识地拍了拍作战服上的尘土,虽然知道这并无多大用处。然后,才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把带着体温的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吧嗒声。旋转,再一声轻响。雷战停顿了一秒,才缓缓推开了门。
门内的暖意和着淡淡的奶香、饭菜香瞬间包裹了他,驱散了外面的寒意。玄关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而就在门厅正对着的客厅中央,安然站在那里。
她显然早已醒来,或许根本一夜未眠。穿着一身柔软的浅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些许熬夜的痕迹,但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瞬不瞬地望着门口。她的怀里,抱着他们快四岁的儿子雷铭宇。
小家伙似乎也是被妈妈早早叫醒,或者是被开门的动静惊醒,身上裹着小毯子,睡眼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