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张函瑞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条细长的痕迹在窗外闪电的映照下，像一条扭动的蜈蚣。他翻了个身，枕头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手机早就关了，可白天直播时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不去。

张桂源的手搭在他椅背上，温热的掌心压着木质扶手，笑得像个傻子。弹幕疯狂刷屏“撒糖”，他当时故意装作没看见，还吐槽了一句“直球男真没意思”。可现在回想起来，心跳还是快得像要蹦出来。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杨博文在翻东西吧？那家伙平时话不多，睡觉倒是挺安静。张函瑞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张桂源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嘴角咧开的弧度。那时候他嘴上说着“神经病”，心里却有点乱。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声音从旁边传来，沙哑又带着点颤音。

张函瑞猛地睁开眼，张桂源正侧躺着，脸朝着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影子。张函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嘴里却还是那副调调：“当氧气瓶？不吸会死的那种。”

张桂源没笑，眼神比平时认真得多：“那你怕什么呢？”

张函瑞喉咙一紧，指甲掐进掌心，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忽然想起高中时的事，那次他被几个男生围在校外，说他娘娘腔、说话娘。张桂源冲过去把人骂了一顿，后来拍着他肩膀说：“你声音好听得很，干嘛在意别人怎么说。”

“我……”张函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外面的雷声盖住了。

张桂源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可又像是知道他不会给。

隔壁房间里，杨博文盯着手机屏幕，左奇函最新一条动态是张他们四人打游戏的照片，配文写着“今晚输家请吃火锅”。照片里左奇函坐在他对面，笑得一脸得意，而他正低头敲键盘。

拇指在点赞键上悬停了几秒，最后还是关掉了页面。

他想起上次在图书馆，自己靠在窗边写作业，左奇函突然凑过来问：“这道题你会不会？”声音近得能听见他鼻息。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眼神亮晶晶的，像在期待什么。

还有便利店那次，他蹲在地上捡硬币，左奇函也跟着蹲下来，指尖碰到他的手背。那一瞬间，他记得自己耳尖有点红。

“原来他每次都坐在我对面……”杨博文想。

左奇函超绝不经意看到杨博文的手机屏幕，然后翻了个身，抱紧了枕头。嘴角不自觉地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