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 · 重庆 】
三月的春夜还带着寒意,从练习室的通风口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苏新皓关掉伴奏,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旷的房间里消散,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镜子里的人影汗流浃背,黑色训练服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坚韧的肌肉线条。
声带传来阵阵灼痛,这是连续三天高强度录制的后遗症。
他把自己摔进角落那张有些掉皮的旧沙发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幽白的光映在他写满倦容的脸上。
屏幕上,「菜宁宁」的名字刚刚跳动过。
他点开对话框。
宋昭宁:“BUG兄,我今天差点被数学打败了。”
(附一张写满凌乱草稿的作业纸照片,角落画着一个泪流满面的简笔画小人)
看着那个哭脸,苏新皓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正皱着鼻子,对着试卷发愁的模样。
他轻轻咳了一声,喉咙干涩发痒,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苏皓:“哪道题这么厉害?让我看看。”
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模式。
她会把学业和生活里那些小小的烦恼倾倒给他,而他,则把身为“苏新皓”所承受的、无法与外人言的巨大压力,精心伪装成“高三艺体生苏皓”在“冲刺集训”中的普通疲惫。
他按住语音键,将手机凑到嘴边,刻意将本就沙哑的声音放得更轻、更缓,耐心地讲解着那道几何题需要添加的辅助线,以及背后的逻辑。
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演唱会用嗓过度的痕迹。
宋昭宁:“!!!原来要连这条线!我懂了!BUG兄,你都高三了数学还这么好?!太不公平了!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高二生活了?”
(后面跟着一连串夸张的膜拜表情)
他对着手机,扯出一个疲惫的苦笑。
事实上,由于常年奔波于各个通告和舞台,他的高中课程大多是在赶路的间隙、化妆的碎片时间里囫囵吞枣般自学的。
数学曾经是他最头疼的科目,复杂的公式和变换的图形远不如舞蹈动作来得直观。
可自从她高二上学期第一次向他请教问题开始,他就偷偷地重新捡起了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