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得像是不小心坠入凡尘的月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平静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隔绝了所有的喧嚣与光芒。

她只是静静地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与他对视了短暂的一秒。

然后，她决绝地转过身，没有丝毫犹豫，汇入了正在陆续退场的人流。

那抹白色的背影，单薄而坚定，很快就被涌动的人潮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新皓的歌声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像一个被骤然扼住喉咙的鸟儿，所有酝酿好的情绪、旋律和歌词，都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喉咙口。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钢琴师明显察觉到了异常，弹错了两个音，发出不和谐的声响。

耳返里传来现场导演焦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喊，背景音乐还在继续流淌，却无人演唱。

足足三秒的死寂。

这三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台下的观众也察觉到了异常，骚动声开始在场馆内蔓延。前排的粉丝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气氛即将失控的边缘，苏新皓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骤然回神。

几乎是凭借着刻入骨髓的专业素养和肌肉记忆，他硬生生地将那句已然走调、险些破音的歌词，从断裂的地方重新接了下去。

他的声音依旧动听，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坚持唱完了整首歌，甚至还在尾音落下时，对着台下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带着些许歉意和疲惫的笑容。

鞠躬，谢幕，所有的流程都无可指摘。

但只有最前排、最敏锐的粉丝能够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而那双刚刚还盛满星辰大海、熠熠生辉的眼睛，此刻像是骤然被掐断了电源的舞台，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荒芜的黑暗。

掌声与安可声雷动，覆盖了一切。

无人知晓，他们的偶像，在站上巅峰的这一刻，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