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马鞭指向赫图阿拉的方向:
“那熊廷弼呢?他身边有多少护卫?”
“熊廷弼的中军帐在城外三里处,据探,身边至少有三千人,都是精锐步卒,还配了火铳队。”
三千人……
阿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麾下五千骑兵,都是两红旗的精锐,冲阵时连明军的车阵都能撕开。
三千步卒,够咱们砍半个时辰吗?”
阿敏身侧的甲喇额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贝勒爷是想……擒贼先擒王?”
“不错!”
阿敏攥紧马鞭,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
“断粮道只能拖一时,杀了熊廷弼,明军群龙无首,赫图阿拉的困局自然解了!
到时候咱们再与大汗内外夹击,五万明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
奇袭是险招,收益很大,风险同样不小。
甚至可以称之为孤注一掷。
因此,在打定主意要奇袭之后,阿敏看向场间的兵卒。
“诸位兄弟。”
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在风里传得很远。
“为今之计,要救我大金,便只有夜袭斩首熊廷弼,然而,此举危险无比。”
“成,则赫图阿拉解围,大金可存;败,则咱们这五千人,怕是要全埋在明军大营里。”
骑兵们没有说话,但眼中还是有些许恐惧。
阿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忽然抬高声音,字字掷地有声:
“今日,本贝勒有令: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出列;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出列;独子无兄弟者,出列!”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原本沉默的队伍瞬间起了波澜。
有年轻的士兵转头看向身旁的父亲,眼神里满是挣扎。
也有兄弟俩互相推让,都想让对方活下去。
片刻后,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率先走出队列,他身后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他的长子。
“贝勒爷,我儿还小,我留下,让他归乡!”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出列,有扶着老父的,有拉着弟弟的,也有独自站出来的独子。
最后清点时,竟有千余人站到了队列之外。
阿敏走到这千余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表情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们这千余人,不是逃兵。”
阿敏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一丝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