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顺。
弘历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趟延禧宫没白来。
比起寿康宫的步步为营,比起其他宫里的刻意逢迎,这里的安静和这点不易察觉的羞怯,倒让他觉得松快些。
“好。”
烛火被吹灭时,宜修躺在弘历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她不敢动,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黑暗中,她忽然想起当年雍正临终前看她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而此刻身边人的呼吸,却带着年轻的热度,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或许,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她想。至少今夜,这延禧宫的沉寂里,总算有了点活气。
窗外的铜铃还在响,只是这一次,宜修觉得那声音里,好像藏着点微不可闻的暖意。
延禧宫的烛火残焰最后跳了跳,终究还是灭了。
殿里只剩下窗漏进来的月光,淡得像层薄纱,落在宜修脸上。
她蜷在锦被里,背对着弘历,肩膀还微微绷着。
方才他躺下时带起的龙涎香气息,此刻还萦绕在鼻尖,浓得让她有些发慌。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像殿外檐角的风,规律而沉稳。
她才敢慢慢松了紧绷的脊背,眼皮重得像坠了铅,没过片刻便沉入梦乡。
可她刚发出第一声轻浅的呼吸,身后的人就睁开了眼。
弘历的目光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半点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