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急忙解释:"是那丫头自己非要住这儿,说是清净..."
费扬古将信将疑,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院门。
院内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积雪未扫,枯草横生,窗纸破烂不堪,在寒风中哗啦作响。
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在正屋前的雪地里,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藕荷色夹袄,短得露出一截手腕,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听到动静,那身影缓缓抬头。
费扬古如遭雷击——这是宜修?他记忆中那个总是躲在乌雅氏身后的小丫头?
跪着的少女瘦得脱了形,巴掌大的小脸上,右颊赫然一个红肿的掌印,嘴角还凝着血痂。
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沉静得像两口古井,没有半点他预想中的惊慌或委屈。
"阿玛。"宜修轻声唤道,声音嘶哑,像是哭过,又像是冻的。
费扬古手中的马鞭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他环顾四周,这院子比牢房好不到哪去。正屋门楣上结着蛛网,墙角堆着未扫的落叶,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从破窗里窜出来,惊惶地逃走了。
"你...就住这儿?"费扬古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宜修垂下眼睛,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回阿玛的话,女儿住这儿已经三年了。"
三年?费扬古心头一震。
三年前...不就是乌雅氏去世的时候?
赫舍里氏见势不妙,急忙插话:"老爷,外头冷,咱们进屋说..."
费扬古没理她,大步走向正屋。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内比院子更破败——床榻上只有一层薄被,桌上的茶壶缺了嘴,妆台上空空如也,连面镜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