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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柳在廊下又站了许久,直到夜露浸湿了鞋尖,那扇门依旧紧闭,纹丝不动。
最终,她转过身,脚步虚浮地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解释是必要的,可她需要一点勇气,也需要一个……不那么直面他怒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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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藏书阁,勋名仍在沉睡,呼吸平稳了许多,只是握着空落落掌心时,眉头会不安地蹙起。
沐心柳轻手轻脚地点亮一盏小灯,铺开纸墨。
笔尖蘸饱了墨,却悬在纸上,久久未能落下。
该从何说起?
说她是纪晓云,也是沐心柳?说那场婚礼非她所愿,记忆也混乱不清?说她维护勋名,是因怜悯,因责任,也因那一丝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源于“沐心柳”这个身份带来的牵扯?
可她竟有些害怕。
害怕他若问起,你是否对他有心的时候,她该如何回答。
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笃定。
最终,她避重就轻,笔尖在纸上沙沙移动。
她写她确是沐心柳,与勋名有夫妻之名。
写她发现沐齐柏暗中豢养妖兽,勋名身不由己参与其中,反噬缠身。
写她留下勋名,并非出于私情,而是想寻机劝阻,避免更大祸患,亦想了却“沐心柳”未尽之愿。
她恳求他,容勋名暂留无归海,她必严加看管,不使他再生事端。
字迹是纪伯宰熟悉的,属于阿云的清秀笔触,语气也带着阿云独有的执拗的恳切。
可这内容……
写罢,她吹干墨迹,将信纸细细折好,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复杂心绪一并折叠隐藏。
天色已蒙蒙亮,她悄悄推开房门,寻到正在打扫庭院的荀婆婆。
沐心柳荀婆婆,劳烦您,将此信……交给仙君。
她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荀婆婆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眼她手中那封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信,默默接过,点了点头。
看着荀婆婆转身走向主殿方向,沐心柳心头稍松,却又立刻被另一种空茫的紧张取代。
她转身,想先回藏书阁静一静心神。
然而,刚踏入内室,一双手臂便从身后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