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割着皮肤,夜风卷着工业废料的铁锈味,冰冷刺骨。我瘫在泥地里,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除了剧烈喘息,动弹不得。
掌心里,那粒幽蓝色的晶体硌着皮肉,冰冷,却仿佛有自己的脉搏,微弱地搏动,与我的心跳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共振。
“坐标已确认。‘锚点’激活。第一阶段链接稳定。”
那行来自虚无的文字,像烧红的铁烙印在视网膜上。
是它。一定是它暴露了我。像黑暗中的灯塔,向猎手昭示着我的位置。
那个在厂房阴影里出手相助的人……他知道这个吗?他帮我,是因为也想得到它?还是……他真的在对抗“他们”?
马嘉祺被带走了,用他自己换了我带着这个“东西”逃脱。他现在怎么样了?那片吞噬他的灰色雾海……
不敢再想下去。
必须离开这里。每多停留一秒,危险就逼近一分。
我挣扎着爬起来,腿软得厉害。环顾四周,废弃的厂区像一片巨大的、沉默的墓碑群,远处城市的灯火模糊而遥远。
不能去车站,不能使用任何电子设备,不能联系任何人。
我成了一个孤岛,一个带着致命秘密的逃亡者。
凭着模糊的方向感,我朝着与城市中心相反的方向跋涉。专挑最荒僻、最不见人烟的小路走。农田、荒地、干涸的河床……脚上的鞋早已被泥水浸透,沉重不堪。
饥饿和寒冷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所剩无几的体力。喉咙干得冒烟,看到路边浑浊的积水坑,几乎要忍不住扑过去。
但我不能停。
偶尔有车辆从远处的公路驶过,车灯像划破夜空的利刃,每一次都让我心惊肉跳地扑进旁边的沟渠或灌木丛,屏息凝神,直到引擎声远去。
世界变得巨大而充满敌意。每一盏陌生的灯,每一个远处的人影,都可能是“陈哥”延伸出来的触角。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由墨黑转为一种沉郁的灰蓝。黎明前最冷的时刻。
我终于在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看到了一栋孤零零的、几乎要坍塌的废弃农舍。屋顶塌了半边,窗户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
像最后的避难所,也像绝望的囚笼。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动物粪便和腐烂木材的气味。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蜷缩起来,